那人回複道。
原來,她叫熾烈。
符合當下潮流那種落落大方的版型,單薄的黑色活衣正裝着于一身,并無任何死衣的添置。看來她并不太懼怕寒冷,自給自足的自然習慣了然于心。明明是低調謙遜的内斂感,卻隐隐給人一種與生俱來桀骜不馴的氣息。
“行,熾烈,那我們先過去了。enjoy yourself。”
一向擅長社交的筱恬缈沒有像往日那樣,讓我和熾烈相互認識。有一個奇怪的信号在我的腦海中萌生,我半信半疑地跟着筱恬缈她們返回至樂台那邊找樂子。
随着人群大多數的回歸,樂師登台表演曲目。
“剛剛很抱歉,由于工作人員的疏忽,沒能及時挽回場面。給大家造成一時的不快,在此我向各位道歉。一曲《藍楹花》,望各位喜歡。”
婉轉清越的琴聲若盈盈藍光,一點點從塵封多年的濃霧薄雲中逐步掙脫,緩緩傾瀉下說不盡道不明的思念和明知注定的遺憾。
這支曲子在九界享有盛譽,據說是前世來自母元前3000年的人為悼念不複存在的伴侶所譜寫。二人前世情比金堅,今生卻隻留作者一人獨活。比起生生世世的纏綿,作者的伴侶更傾向歸于萬物的自由,自此便沒了轉世。作者的伴侶素愛藍楹花,因而得以命名此曲。
聽着那清淺動人的旋律,我仿佛置身于一片專屬于藍楹花的汪洋大海中。望不斷走不盡的深邃紫藍色中,我的内心感受到空前的甯靜和深遠。藍楹花的花語是永恒的愛,那麼我和前世被遺忘的那個人,能否有一線生機?還是說,她已經在今生另尋新歡?
失魂落魄那般,我走到外面吹吹晚風,想要清理一下自己剪不斷理還亂的思緒。縱使是水晶堡的第十六層,也格外地高,與夜空貌似隻有一丈距離。今晚的月亮黃澄亮圓,前世的母親似乎還在我的身邊從未離去。
我不是一個受世俗觀念束縛過重的人,一女不侍二女的大衆習慣隻是因為前世的客觀因素,為守護自己的身體健康不得已而為之。然而,我那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一根筋性格,注定了我像頭倔強的牛一樣,毫不猶豫沖向自己喜歡的人。
同時喜歡兩個人?這種情況我沒遇見過。但我想,即使我同一時間内喜歡多個人,我會在其中選出一個定義為真正的喜歡,其餘的全部通通被我徹底否認掉,不留一絲回旋餘地的那種。
這種喜好,大概就是筱恬缈所說的任性吧。她說我是個非常非常特别的人,很難受大衆潮流所影響。
正如此時的我,隻是單純地站在陽台上吹着晚風看看月亮,不刷光屏不聽音樂不聊天。随着光子時代的逐步發展和功能精細化,越來越多的人沉迷于光屏。雖然和二十萬年前的電子時代不同,沒有影響身體健康的副作用,但我僅是将其作為一個偶爾看看的普通工具。
對于我來說,真真實實觸摸到的,才是最珍貴且有意義的。遙遙無期的時間裡,怎麼過不是過呢。隻是比起人為築造的光絡盛世,我更享受躲進大自然的懷抱,僅此而已。
獨自處于這靜谧的悠悠暗夜中,突如其來的腳步聲卻将其打破。
我轉過身,竟是熾烈。
“嗨。”
我向她招招手,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真巧,你也在這裡。我很喜歡這裡,你呢?”
熾烈随手撥了撥在風中淩亂疊起的頭發,倚在欄邊觀賞風景。
“我也喜歡。尤其是今晚的月亮,格外亮呢,挺好看的。”
找個話題,我指指夜空中的滿月說道。
“确實很好看,隻是比起明月,我更喜歡暗月。”
“為什麼?”
“因為隻有在暗月中,才能看到事物最初的真實面容。”
理解她所表達的意思,我同有所感地點點頭。
“你好像……很喜歡自然?”
“何止是喜歡,對于我來說,它是诠釋我生命的全部。算了,在你聽來這話應該很奇怪,對吧?”
“不會啊,我能理解。”
之後的聊天,主要是圍繞自然展開。我能感覺到,熾烈是一個對萬物規律有深刻見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