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點,花神廟主堂的院落裡,上演一年一度的表演節目。隻見一身着道衣的獨行者站在院落中央,腰部系有一把銀劍。一奏古曲的琴聲從遠方傳來,劍從鞘出,表演開始。
手持銀劍的舞勢充滿力量感而不失英氣雌發,鋒芒畢露的力道伴有輕巧如飛的腳步,吸引了許多路人駐步停留。随着琴聲節奏的逐漸頻繁,獨行者的舞步越來越快,直至看不清其具體動作。疾速的殘影刮起地上的白色花瓣返至空中,像是被重新賦予靈魂與之共舞。
之前聽聞花城獨有的花劍舞赫赫有名,如今親自一見的确不同凡響。花與劍與舞融為一體,人與自然相得益彰。
熾烈跟我解釋說這琴聲同樣是獨具風采,名為花劍曲。據說當年天降大難,聖子與日之子為鼓舞花城居民作花劍曲一支。聖子的花與日之子的劍宛若天作之合,令無數百姓重拾信心,自此深得民心。後來在花劍曲的基礎上,花仙子創下的花劍舞遂之舉世遐迩。
“這位行花劍舞的小姐姐有點美耶。”
作為聽覺較為敏感的人,我聽到了來自後方花癡少女的感歎。
“别想了你,人家可是在廟中修行道行的獨行者,才不理會那些個女女情戀呢。”
“嗚嗚嗚,好難過哦,我這一秒終結的單戀。”
那獨行者年歲不大,看靈田大約幾百年的光景。飄浮在空中的花瓣越來越多,零零碎碎的繁缛吞沒我一時間的注意力,将思緒帶至未知之處。
前世生前的某個記憶逐步放大,周圍所有的人與物仿佛在這一刻凝固。
“傻徒兒……”
師傅悲涼的聲音蓦然在耳畔響起,前世一刀斃命奪我性命的黑衣人突然出現身前,随之轉為獨行者持劍朝我刺來的現場畫面。
“啊,不要!”
我大叫一聲想要躲開,身體卻不聽使喚,呆呆地站在原地。
終于,我絕望地閉上眼睛……
與前世不同,并沒有撕心裂肺的疼痛。取而代之的是,我被強健有力的臂膀擁入懷中。來自胸膛互觸之間的熾熱溫度,幾乎将我内心所有的不安全感全部燃燒殆盡。
睜開眼睛,是我心中那個一直确定的答案——熾烈。隻見她一隻手護我至胸前,另一隻手驅動靈力抵擋劍鋒。然而,在劍鋒即将碰到掌心的那一刻,獨行者及時收回至刀鞘中。
“抱歉,驚擾到二位。我并無惡意,隻是這古劍感知到有緣人的氣息,引領我前來尋找。”
獨行者作揖鞠躬道歉,視線聚焦在我的身上。
“你說的有緣人,是我嗎?”
躲在熾烈身後的我讷讷出聲,依然驚魂未定。
“正是。此為聖水,古劍托付我贈予于您。”
熾烈從獨行者手中拿過小拇指般大的玻璃瓶,轉交至我的手中。
“這聖水需要我在什麼時候使用?”
既然是神的旨意,我想必有任務所做。
“冥冥之中自有安排,順其自然即可。”
獨行者走後,終究随風散去的白花仿佛暗示着某種塵埃落定的結局。
“雲纖月,你還好嗎?身上有沒有哪裡被傷到?”
一改往日的安靜,熾烈緊張地握住我的雙手,仔細觀察我的具體情況。
“我沒事。”
親自檢查,加上我的再三确認,熾烈這才放下心來。
“那就好。無論如何,那件事再也不能造成第二次,絕對不可以。”
熾烈低聲喃喃着我聽不懂的話,神情恍惚。
“熾烈,你剛才為什麼會毫不猶豫站出來保護我?”
“因為對于我來說,你很重要。”
“可我們之前才見過三次面啊。”
“這不重要,隻要你不再突然消失在我所存在的世界,我就心滿意足了。”
疑惑的重重雲霧越來越多,我曾經在熾烈的面前憑空消失過嗎?熾烈看向我的眼神很複雜,有源源不斷的熱情,有一如既往的深沉,更有我看不懂的恐懼與自責。也許那是我不知道的故事,又或許和我沒有關系。
某個不為人知的角落裡,一朵淡紫色的鸢尾花悄然盛開……
第二日,學前機構的課堂上,作為同桌的鸢蘭時不時淺笑不語地看我兩眼。
“鸢蘭,你笑什麼啊?難道我臉上有什麼奇怪的東西?”
我正準備從随身空間掏出小鏡子照一照,鸢蘭制止了我。
“倒不是這個。昨天我在花神廟,看見你和熾烈了。”
鸢蘭笑出了聲,我的臉瞬間紅了。
“我和熾烈……隻是朋友關系。”
“我知道。如果你們能夠進一步發展,我很支持。”
“可熾烈是火族主系,鸢蘭你應該比我更了解九界的各類族群。”
筱恬缈的提醒我一直記着,即使我現在對熾烈确實有好感,恐怕也不能有什麼非分之想吧。
“不不不,熾烈和其餘火族主系不一樣,她是值得托付終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