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相關的往事,我一直是避之不及的。每一次的複述,都是再一次的傷害。是的,任何事情都要積極主動地去面對,尤其是和不侵主義相關。
這是人類基于不侵主義之上,最基礎也是最重要的美德——勇氣。隻是,有些事情在面對和解決之後,它并不會完全愈合,而是凝結為所謂的後遺症。
然而,在這次我向熾烈舊事重提的再次訴說中,我的感受發生了改變。熾烈全程緊緊地攥着我的手,尤其是當我講到前世母親受傷的那一段。熾烈的手劇烈地抖動,好像替我承擔下最無法承受的。
那些發自本能的情緒由她負責,我隻需要講出事實即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對熾烈有了之前鮮少有過的依賴感。一個人的獨當一面,漸漸被有依靠的風雨同行所替代。
“所以說以熾焰九十年無法和家人見面,作為靈約的代價。一旦違背你會繼續被黑影纏身,對嗎?”
“嗯,是的。”
曾經被黑影糾纏過太長的時間,我是驚恐萬分的。
“走吧,去你家找你的主母,我想她應該會有解決的辦法。”
熾烈欲将我從地上拉起來,我一臉絕望地苦笑,搖搖頭不為所動。
“沒用的,熾烈。我之前該嘗試的都去嘗試了,沒人救得了我。”
我什麼都不想做,隻想呆在原地靜等死神的到來。
“次母從小就教導我對女孩子要有風度,就當是幫助我完成送女孩子回家的紳士任務,怎麼樣?”
“那……好吧。”
奇奇怪怪的,我沒有拒絕。明知最後的結局如何,或許我隻是想和喜歡的人多待一會兒。
坐在副駕上,眼睜睜地看着兩邊的秋樹快速向後退去,我頭腦有些恍惚。熾烈隻去過我家一次,對我家的方位卻駕輕就熟。我又開始胡思亂想,說些有的沒的。
“熾烈,你記憶力很好,應該記得許多女孩子的家吧。”
“不會,我隻想記住雲纖月你的家。”
“為什麼?”
“因為纖月的歸屬地在哪裡,我就送纖月去哪裡。如果纖月有能力,也可以自行尋找和創造屬于自己的家。”
“熾烈,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秘密。”
簌簌的落葉随風飄落,似乎一切早已塵埃落定。面對已定的事實,渺小的人類究竟能改變多少呢。
座駕停在别墅的樓下,熾烈扶着受到驚吓後仍驚魂未定的我來到門前,敲了敲門。
門開了,是次母。
“熾溫阿姨好。”
“诶,這不是熾烈嗎?快進來。”
次母熱情地招呼熾烈,這才注意到我的不對勁。
“纖月,你怎麼了。”
“雲纖月她剛才遇到了她的妹妹熾焰,也就是您作為主母所生的小女兒。”
“纖月遇到了小焰,這怎麼可能呢。如果真的是這樣,纖月豈不是又要有生命危險。不行,我得快點把水薄荷喊回來。”
次母火急火燎地和此時在天鴿城工作的主母聯系,主母答應立刻回來。
“纖月寶貝,别怕。我和熾烈都在這裡守護你,哪裡都不去。如果你看見黑影,就閉上眼睛靠在我們身後,千萬不要被打倒啊。”
虛弱無力的我躺在沙發上,次母和熾烈圍在我旁邊寸步不離。生怕看到黑影,我将頭深深地埋在小被子裡。時間一秒一秒緩慢流逝,敏感的我甚至能聽到自己清晰的呼吸聲。很久之後,主母終于回來了。
“水薄荷,你可算是回來了,纖月的事該怎麼辦。你不是有治愈者雨悸的聯系方式嗎,我們要不要請雨悸來重新結下靈約。”
“溫溫,你先别急,這件事沒你想的那麼糟糕。有一件事,我要單獨跟你說。”
次母跟主母上樓單獨談一下,留下我和熾烈在樓下等待。過了一會兒,主母和次母下樓。
“纖月,不用擔心和熾焰見面違背靈約的事,黑影不會找上你的。”
主母親口對我說道。
“真的嗎?”
我猛地掙開小被子,有點不可置信。
“是真的。因為一些事情,你和熾焰注定會相遇,這和靈約并不沖突。如果你還不放心的話,我和次母可以一直陪你,直到你消除疑慮為止。”
“沒事,我相信主母你,我自己一個人可以的。”
雖然還是心有餘悸,但既然主母說了不會出事,那我應該算是安全的。
“雲纖月,這個給你。”
熾烈對于主母的解釋接受很快,并遞給我一道符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