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銘被拎着衣領子從椅子上提起來,他有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這情形沒遇到過啊?他雖然不是太紅,但也小有名氣,出去怎麼也是有幾個粉絲熱情相待的,怎麼這個新人這麼暴力?
“哎,你幹什麼呀!你再不松手,我就……我就報警了!”顧銘反應過來後,雙手掐着蘇新啟結實的小臂,驚慌地威脅道。
“哎呀呀……你們這是幹什麼、幹什麼?好好說話!蘇新啟,放手!不能這麼沒禮貌!”周導連忙上來勸架,但隻是站在外圍動動嘴,絲毫沒有要上手拉開蘇新啟的意圖。
想來之前應該也是受夠了顧銘的僞大牌牛脾氣。
蘇新啟手一松,上前幫助顧銘整理衣領,慢條斯理地說道:“試試戲……不是有一場戲就是男二号提着男一号衣領質問的嗎?”
“有這場戲?”顧銘反問。
“有、有、有!在第十場的第三個小片斷!”周導連忙應聲,順便贊賞地看了眼機智的蘇新啟。
“哦……好像是……有那麼一場?接下來,我是不是應該反手就揮你一個巴掌?”顧銘擡手就要打過去。
以牙還牙,以眼還眼,他承認自己就是那麼小氣。
蘇新啟輕松就捏住了他的手:“後來改了……兩人變成……不可描述了?你忘記了?”
蘇新啟的力氣不少,手腕被捏得生疼,顧銘咬牙切齒地說道:“改、改了嗎?”
“改了、改了……不過後面隻能點到為止、點到為止……哎呀,新啟,行了、行了,有這麼對前輩的嗎?你一個新人還得多向前輩請教呢!”周導看到顧銘被制服,心裡是幸災樂禍,眼裡卻是痛心疾首,不痛不癢地訓斥了一番蘇新啟。
蘇新啟放開顧銘,從口袋裡掏出台詞本,又摸出一支筆,扒在化妝台上就把周導剛才說的話記在了相應場景旁邊。
顧銘:“……”這人是一個什麼樣的綜合體?
被新人給了下馬威的顧銘居然奇迹般地收斂起架子,認真地同新人對戲。
他突然發現,這個新人的水平深不可測。
他要是不打起精神來,還真接不下蘇新啟的對手戲。
小成本劇,請不起配音,台詞都要自己配,顧銘還要照着工作人員的提詞闆念,而這個新人能夠把台詞倒背如流。
衛正星搞不定的雙面人格居然在蘇新啟的演繹下張馳有度、縮放自如,兩種截然不同的眼神、動作、表情,在蘇新啟的身上切換自如,而且,蘇新啟身上的功夫不是虛的,他不用武替,每一個動作都潇灑自如、漂亮幹脆。
出道十年的顧銘,突然有了一種預感,這部戲一定會因為這個男二号一炮而紅。
所以,他不再擺着老前輩的架子,也不計較新人一開始的無禮,居然開始偶爾指點一番。
對于顧銘的改變,蘇新啟是欣欣然接受的。
一開始,他也是病急亂投醫、死馬當成活馬醫、兵行險招,用強硬的态度讓顧銘好好地配合演戲。他所有的希望和努力都傾注在這部戲裡了,要是最後黃了,他該何去何從?
好在,顧銘并不是那種真正蠻不講理的人。
兩個月的時間裡,兩人在拍戲中互相磨合,漸漸熟悉起來。
蘇新啟用一頓廚藝精湛的夜宵,與顧銘徹底兵釋前嫌,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
顧銘的家在隔壁市,每天開車來回趕片場,與蘇新啟熟悉起來後,有時候晚上就宿在蘇新啟的家裡,順便蹭蘇新啟的飯。他也是個大齡單身,不過與衛正星不同,他是渴婚一族,但被經紀公司禁止戀愛和結婚,否則會被雪藏。
有天他們兩人下了戲,時間還早,顧銘又去蘇新啟家吃夜宵,他一邊嚼着精緻的點心,一邊說道:“新啟,我說……你的廚藝真的不錯……做你的女朋友可真幸福……”
蘇新啟端着一盤點心出來,說道:“我是……O。所以,不會有女朋友……”好朋友間出個櫃,很正常。
顧銘是他穿進系統後,交到的第二個好朋友。
顧銘的性格看起來大大咧咧,但刀子嘴豆腐心,明明嘴裡嫌棄蘇新啟有時候演戲不到位的地方,但還是會不厭其煩地手把手教,用他的話說“吃人的嘴短”。
“哦……你是……那個啊……”顧銘低頭吃點心,不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