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草藥掉到地上都髒了……”蘇南石看了眼腳下,急得頭上冒出了汗,趕忙說,“我再去采!”
白文澤叫住他,虛弱地說道:“你還是把我推過去,我自己采吧……你采的沒有一種是止血用的!”
“哦!好!那你……再堅持一下!”蘇南石又跑回來,推着白文澤的輪椅到了屋前,扶着他采了一支草藥。
白文澤将草藥放進嘴裡嚼爛,解開虎口的布條,把草藥敷了上去,然後用手按住,他眉頭擰起,臉色白得像紙,表情似乎非常痛苦。
“怎麼樣、怎麼樣?血止住了嗎?”蘇南石幫不上忙,隻能在旁邊看着幹着急。
過了一刻鐘,白文澤的眉頭就舒展開來,放開手,撕下自己的前襟,慢慢地裹在自己的虎口,裹完後才回答道:“止住了。”
“對不起,我……笨手笨腳,連草藥都認不出來……”蘇南石向白文澤道歉。
白文澤笑道:“沒事!這說明……這十年來,他對你照顧得很好!不然,見到一個什麼都會幹的你,我還要擔心呢……”
蘇南石嘟了下嘴,道:“我不是還會做針線嘛?”
“嗯,針線是不錯!腳套晾好了沒有?”白文澤擡頭去看樹上。
蘇南石說道:“再晾一個時辰!現在,你手傷了,不能幹活,這竹床……我也做不出來啊?”
白文澤舉了舉自己受傷的手,說:“如今……隻有靠你了?這樣,我教你做,就是稍微慢點,以你的資質,做還是能做得出來的。”
“對我這麼有信心?”蘇南石盯了眼地上橫七豎巴的竹段。
“那是!你可是自小就聰明伶俐的小石頭呀!”白文澤的臉色稍緩了些,靠在輪椅上,笑得很是欣慰。
“那我試試?”被白文澤鼓勵了一番,蘇南石志得意滿,拿起砍刀就跑到白文澤剛才坐的地方,胡砍起來。
“你應該這樣!”白文澤淩空一劈,做起了示範。
兩人一個教一個學,蘇南石把竹子砍得七七八八,問道:“接下來如何?”
白文澤低頭在小本子上畫了幾筆,将紙撕下來,遞過去,道:“這是我畫的竹床簡圖,你對照着圖,把剛才砍好的竹段拼搭起來,就像小時候我們玩過的魯班鎖一樣。”
“哦……我看看!”蘇南石接過紙,想起來什麼,說道,“對了,文澤哥哥,那個魯班鎖去哪了?我後來怎麼也找不到,難受了大半個月呢!”
白文澤笑了笑,低頭摸進袖子,伸出來時,手心上便躺着一把魯班鎖,木頭已經發黑,外面被摸久了被盤出了包漿。
“瞧!在這!我被父親送進山時,随手就拿了。”
“隻可惜,我沒來得及向你告别,讓小石頭擔心了……我以為父親很快就會接我過去。”
“要是知道我會和你分開十年,怎麼也會把這鎖給你留下來做個念想!這十年來,我時刻都在思念你。”
“白家滅門後不久,我聽說蘇家也被滅了門,這時候我萬念俱灰,差點想跳下山崖,就是這把鎖,支撐着我過了十年。”
“現在……送還給你。”
蘇南石低頭看了眼被遞到面前的兒時玩具,主角受的兒時記憶一幕幕展現,他與白文澤兩小無猜,若不是兩家遇到的禍事,他們兩人如今會何種光景呢?
“哎,還是留你那裡吧!放在我這裡會弄丢的!”蘇南石轉回頭,繼續搞鼓竹床。
魯班鎖陪了白文澤十年,已經成為念想和生命支柱,他不能奪人所愛,白文澤盯着他看了眼,将魯班鎖收回了袖中。
“四個角搭好了,你看看結實不結實?”
蘇南石興奮地扭頭,發現白文澤歪靠在輪椅上睡着了,他功力未複又失血過多,臉色慘白極了。
“都怪我……”蘇南石輕聲放下工具,去屋裡拿了毯子,蓋到了白文澤的身上。
等蘇南石轉過身,白文澤睜開了眼睛,盯着蘇南石的背影看了看,這才閉上眼睛安心地睡過去。
蘇南石做了整整一天,也沒搭出半邊竹床,餓了他還摘了野果、打了野鳥吃。
白文澤睡了整整一天,他的精神似乎不太好,等到飯點的時候,蘇南石叫他,他隻是把眼睛睜開條線,又繼續睡覺。
月色正好,蘇南石一個人閑着無聊,便又繼續做竹床,一做就到了天亮。
晨曦中,他扭頭看了眼還在繼續睡覺的白文澤,臉色有些不正常的潮紅,他走過去伸手背探了探白文澤的額頭。
“呀!好燙!”他低頭看白文澤的傷,包着的布條又一次被血水浸濕了。
他束手無策,隻能輕輕推了推白文澤,把他喚醒:“文澤哥哥!文澤哥哥!”
“嗯?”白文澤累得眼皮都不開。
“你發燒了,傷口又流血了,怎麼辦啊!我要不要……背你去山下找個郎中?”蘇南石心急如焚。
白文澤幽幽醒來,不以為然地說道:“不礙事!可能傷口太深,感染了吧?不要緊!你還記得我昨天采的那種草藥嗎?快去采一點!”
“好!”
蘇南石急忙跑過去,憑着記憶采了些草藥,跑回來的路上,已經放進嘴裡嚼爛了。
“我來!”他搶過蘇南石的手,迅速解開綁帶,低頭把草藥吐了上去。
白文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