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我們十日後要關店去華山參加武林大會。”蘇南石吃完了飯,擡頭對明浩辰說道。
白文澤鎮定自若地吃飯,蘇南石說出了他的心聲.
若說讨厭明浩辰,他肯定排在蘇南石前頭,奈于禮儀,他不能表現得很明顯。
明浩辰隻喝了兩杯酒,站在桌前,看着兩人頻繁地動筷,心裡的酸味怎麼也壓不下去,但他仍然不失首輔的風度,淡淡應聲:“好。”
“慢走,不送?”蘇南石搖了搖手,卻絲毫沒有起來送客的意思。
主人已經送客了,明浩辰站在那裡臉色陰晴莫變,他走到牆根邊,拾起鬥笠蓋在頭上,轉頭朝石桌旁邊坐着的兩人道:“告辭。”不得不倉皇離開。
“大人,走吧?”
跟過來的老奴牽着馬過來,明浩辰站在醫館門外,看了眼緊閉的大門,翻身上馬。
十日後,給百姓義診完已經到了月上柳稍,蘇南石收拾着店堂,對還坐在醫案前的白文澤,說道:“天晚了,一天沒吃東西了,要不吃一點再走?”
白文澤将醫書合上,站起來道:“夜長夢多,還是帶點幹糧路上吃吧!”
蘇南石笑了笑,道:“好。”
兩人輕裝簡服地出了醫館,發現門外不知什麼時候停了一輛馬車,本想繞過去,馬夫卻探出頭來,喊了他們一聲:“蘇侍衛、白大俠?”
兩人回頭一看,趕車的是明府的老管家。
原來,明浩辰早有安排啊?這是要送他們去華山?不是吧,他們是去比武,又不是去走親戚,用得着這麼大張旗鼓地用馬車接送麼?
“老管家,麻煩您回去和大人說一聲,我們謝謝他的好意,但我們更喜歡自由一些。”蘇南石直接就拒絕了。
“這……”老管家為難地朝馬車後面看去。
“蘇侍衛,這麼有個性?難為明浩辰能為你做到如此地步!”一張纖細的手掀起了馬車簾子,緊接着,一張隽秀的臉露在簾子一角。
“公主?”蘇南石一眼就認出了來人。
沐婉如此時男人打扮,但他那張雌雄莫競的臉,還是讓他難掩光輝。
“借一步說話?”沐婉如放下了門簾。
小鎮不大,一輛馬車堵住了大半街面,路過的人無不朝他們看過來,回頭率相當高,在大庭廣衆下說些機密的事,确實不妥。
“我去開門,不如去醫館坐坐?街坊也隻會以為有哪個尋醫問藥的富人家。”白文澤對蘇南石說道。
蘇南石并不想見這個人,但無奈人家攔路要見,不見就堵在大街上,讓街坊們對他們側目,實在不是一位受歡迎的客人,他隻能無奈點頭。
白文澤快速地打開店門,并且貼心地為二人燒水,沏了一壺茶,然後默默地在後院自己的房間裡待着,不打擾坐在店堂裡的兩人。
蘇南石跟着明浩辰進宮,見過幾次沐婉如,但都是女裝,今天是第一次見他穿男裝。
他的身形比一般男人要瘦弱些,身材纖細、五官清秀,平時塗抹些脂粉,誰也看不出來他是個男人。
茶香四溢,沐婉如捧着粗茶碗抿了一口,道:“茶很香。”打破了兩人的僵局。
“鄉間粗茶,公主謬贊。”蘇南石不輕不重地推了回去。
他和白文澤明明就要出發了,明浩辰此時把沐婉如推擋出來,不知是何用意?
“呵,還真是小看了你!吃着碗裡、看着鍋裡?你已經有新歡了,就把明浩辰還給我吧?”沐婉如隻用一根發帶綁起了如瀑長發,側顔如畫,美得很陰柔。
聽到他如此說,蘇南石對他的來意有了幾分了解,他冷聲道:“公主,現在是明大人糾纏我。”
沐婉如用一根纖長的手指轉着茶碗,陰陽怪氣地說道:“明大人下個月就要和我成親了,但他卻還對你念念不忘,我該怎麼辦呢……”
“那是你們的事!我已經開始了新生活,希望你們兩人都不要來打擾我們!”蘇南石有些氣憤,他都已經退讓到如此地步了,這兩人怎麼還輪翻上陣,不肯放過他?
“我也不想啊……你以為我想看到你這副勝利者的嘴臉麼?還不是……浩辰說,如果我不能向你解開‘清日散’的誤會,婚禮就要取消!他威脅我啊,我也沒辦法……否則我幹什麼巴巴跑到這種窮鄉僻壤來看你的臉色?”沐婉如用手指輕輕一彈,茶碗外面裂開了無數道細細的裂縫,但茶碗卻沒有碎開。
蘇南石見到沐婉如這副軟硬兼施的樣子,心裡隻覺得好笑。
沐婉如視如珍寶的首輔大人,對他來說,就像草芥一般不值錢,他已經過上了向往的生活,怎麼還可能再回頭去找明浩辰?更何況,如今明浩辰已經不是一個人,或者他本來就是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