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南石低頭站在那裡,腦中正在權衡利弊。
金頂寺對白文澤有救命之恩,是他連累了金頂寺上下僧衆,他不能賭一口氣,賠上全寺,如果一戰,難免傷亡,這是他不願意看到的。白文澤暫且留在寺裡,有他師父在,不會有生命危險,還可以慢慢休養一番。
想來想去,他不如跟着明浩辰回去,再做權衡。
“好,我跟你……”蘇南石開口正要答應,他的肩上被一隻手按了按。
他回頭一看,隻見覺遠大師打斷了他的話,将他拉到身後,對明浩辰說:“大人若是天子重臣,此次帶兵前來,可有旨意?”
明浩辰從袖中摸出一張黃色絹紙,在手上抖了抖,展開,道:“聖上有旨,命在下剿滅江南一帶土匪,以保一方平安。據可靠消息,有一個土匪逃到了金頂寺,在下不得不派兵前來捉拿。若大師配合在下,将人交給在下,在下就馬上退兵,并捐上十萬兩做為香火錢。要是大師存心包庇,那在下就……”
“明浩辰,你誣陷我是土匪?有什麼證據!”蘇南石打斷了明浩辰一本正經地胡谄。
覺遠大師則近前,仔細看了看聖旨,道:“請問施主,官至何職?”
“在下官至首輔并掌江南兵馬。”明浩辰答。
覺遠大師又道:“既是當朝首輔,自知金頂寺乃百年名寺,怎麼會藏污納垢、收藏匪徒?大人帶兵前來打攪全寺清靜,實為消息有誤,請大人自行退兵,此事也就做罷!”
明浩辰冷笑一聲,慢慢将聖旨卷起,道:“大師,在下如果說不呢?”
蘇南石想上前說話,覺遠大師一個眼神就阻止了他,這個老和尚平時看上去溫和慈祥,此時的眼神卻格外淩厲,仿佛具有雙重人格一般。
覺遠大師從袖中掏出一塊金黃的牌牌,舉到明浩辰面前,道:“祖皇帝禦賜金牌,上斬昏君、下斬佞臣,大人,您可看清了?”
明浩辰湊過了看了看金牌,臉色大變,道:“開國金牌?大師,您……您怎麼會有這個?”
覺遠大師拎着金牌,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這金牌祖皇帝給老衲的時候,老衲覺得沒用,如今是第一次使用,不知道管用不管用?”
蘇南石目瞪口呆,沒想到,覺遠大師居然是個隐藏的大人物?
這下好了,有了這禦賜金牌,他總算不用再回去受明浩辰荼毒了。
上天開眼哪!
明浩辰站在那裡,神色莫辨,覺遠大師催了一聲,道:“施主,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回頭是岸哪!”
明浩辰咬了咬,回手一揮,朝着台階底下,喝了一聲:“退兵!”
“是,大人!”
台階下很快就有人響應,兵馬浩浩蕩蕩地退去,卷起的塵埃好久才安靜下來。
衆武僧們一看危險已經解除,便在各自師父的帶領下,離開了山門。
蘇南石也随着衆人往山門裡去,卻不料,被明浩辰攔住了:“南石,借一步說話?”
他壓下心中怒火,問道:“大人,還有何事?”
“大師,您剛才說,若沒有刀兵,歡迎在下進寺讨一杯茶喝?”明浩辰喊住即将離開的覺遠大師。
大師雙手合一,道:“施主請便,但不可打擾别人清修!”說完,他帶着衆人返回山門裡,兩扇厚重的山門緩緩合上。
蘇南石連忙跟上,明浩辰胡攪蠻纏的能力太強了,他怕留在山門外又給自己找出許多麻煩,隻是他前腳剛跨進山門,明浩辰也跟了進來。
“你跟來幹什麼?”他不悅地扭頭道。
“進去喝茶。”明浩辰厚着臉皮道。
他想以權謀私,卻不料在覺遠大師這裡碰了個大釘子,但他一點也不覺得尴尬,巴巴地跟了進來。
兩人進來後,山門便“呯”地一聲合上了,兩人站在緊閉的山門後對峙。
蘇南石啐了一口,道:“大人,是不是公主下的藥量不太夠?”
明浩辰的眼神突然殺意盡現,好一會兒,才平息下來,道:“南石,下藥的事……我不跟你計較!白文澤的事,你也别怪我!我們扯平!”
“扯平?扯得平嗎?白文澤差點就死了,你倒是輕描淡寫地說扯平?”蘇南石怒吼道。
此時,積壓許久的怒火都一下子沖了上來,他一下子就爆發了。
“那是他咎由自取!我讓他放棄你,他不肯,真不知道,這人怎麼這麼傻!我明明許了他高官厚祿,更何況,你并不愛他,對吧?”明浩辰道。
“不!我愛他!大人,我說,我愛他!”蘇南石斬釘截鐵道。
明浩辰的臉瞬間就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