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阚清的福,他擡頭的時候看見梁潼的位置上坐了一個人,正在開桌蓋。
三中的桌子是掀蓋式的,不僅放東西的位置少,動靜也大,上課翻東西周圍的人都知道,高考征用考場的時候也不會考慮用他們學校。
此時何映想,幸虧是這種設計,他能看到那個男生拿出了白色的本子。
那是梁潼的語文筆記本。
雖然班上同學會互相借筆記看,但是梁潼是不會把語文筆記借出去的,裡面有很多與考試無關的摘抄,他覺得這些文字太煽情了,不好意思給别人看。
何映皺眉,他記得這個叫潘敬知的男生,經常會來宿舍找梁潼,開口就是聊一些晦澀難懂的文學,喜歡把文人之名挂在嘴邊,話裡話外都是憤世嫉俗的意味,把其他所有人都貶得像未開化的野獸。
何映不喜歡他。
反感在看見他黏着梁潼時達到了頂峰,他上輩子和梁潼提過,梁潼也隻是說每個人有自己的世界。
後來不知道怎麼了,潘敬知真的沒來找過梁潼。
何映回憶了一下,對于這個人,他印象最深的就是那副普通的大黑框眼鏡,和偶爾窺見的,鏡片下陰暗的神情。
跗骨的寒意爬上手臂,何映決定去走廊吹會風。
距離上課還有五六分鐘的時候人回來了,高博文的手搭在梁潼身上,一副哥兩好的樣子,邊走邊讨論某道化學題。
何映控制自己不去看肩上的那隻手,他知道高博文一向如此,和誰都親近。
沒有除了兄友弟恭外的任何意思。
也必須沒有。
高博文見何映坐在走廊的凳子上,湊過來又搭上他:“你怎麼不在教室吹空調。”
“開太低了,有點冷。”
何映看向梁潼,猶豫自己要怎麼問語文筆記的事,如果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呢。
于是他說:“能借我語文筆記嗎?”
梁潼還沒開口,高博文就叫了起來:“我靠,我要把你這句話告訴太後,她一定會很欣慰的。”
“不過潼哥不借語文筆記不是共識嗎……”高博文還沒說完,梁潼就答應了下來:“好,我放學拿給你。”
“啊???”
小高不解,小高震驚,小高感覺這裡不适合他繼續待着了。
何映沒想到梁潼真的答應了,他隻是想知道梁潼是不是把筆記借給潘敬知了。
他後知後覺地在高博文的反應裡品出了梁潼明目張膽的偏愛,感覺自己像被摸了一把順毛了一樣,一切的負面情緒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也不是真想看嚯,但是既然梁潼答應了那看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哦對了,你記得把劉婧換到七,九棒這樣,前面一點女生的壓力也小一些。”梁潼和高博文說。
高博文習慣性信任他潼哥說的,潼哥特意提出來就一定有他的道理:“那我去和她說一聲。”
何映還沉浸在難言的喜悅中,沒有細想這個接力的順序為什麼和上輩子不一樣了。
回到位置後,梁潼打開了桌子,發現擺放和走之前不一樣,他習慣在筆記上放的單詞本被移了一些位置。
唯一一本白色的筆記本沒了。
梁潼看了抽屜幾分鐘,平靜地合上了蓋。
何映戳着碗裡的肉,隐晦地發洩自己的怒氣。
梁潼今天沒和他們一起吃午飯,說中午要回家一趟。
筆記也沒給他,應該是忘了的樣子。
高博文倒是吃的挺開心,今天打飯阿姨多給他打了兩勺,還說他是帥小夥。
天知道他自從初中和何映蘇謹言玩在一起後多久沒聽到别人誇他帥了!
再怎麼說他也是中等偏上的水平!
帥哥坐在他對面,面無表情地不知道在想什麼,高博文心疼那塊被戳得千瘡百孔的肉:“映哥,實在不好吃就不吃了吧,我在宿舍還有面包。”
何映終于咬了一口,然後問他:“我很沒有魅力嗎?”
高博文:……?
“雖然阿姨今天隻誇了我沒誇你,但你不用這麼,額,失望吧。”高博文悲憤地看着他,“你在我面前這麼說真的很凡爾賽啊。”
“我沒有這個意思。”
何映認真地問:“那為什麼,梁潼不喜歡我的臉呢。”
高博文的勺子掉在了碗裡,當啷一聲,特别響。
耿耿星河欲曙天:卧槽
耿耿星河欲曙天:映哥終于瘋了
同函潼:?
半天都沒有下文,估計是被制裁了。
梁潼摁滅屏幕,冷漠地看着坐在對面的人:“你說完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