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潼不緊不慢地寫完當前的這道大題才回他:“雜志邊頁看到的。‘星垂入夢,月亮跳海’。”
何映抿嘴:“是什麼意思?”
“好像沒什麼特殊的意思。”梁潼将這個話題一筆帶過。
何映不在乎這句話本身,他是想知道梁潼在表達什麼,就這麼被糊弄過去明顯不滿意。
劉婧剛去了一趟主席台送加油稿,通過審核的一篇能加0.5班級分,可惜這群人寫題可以寫文稿不行,他們班在這項上的分慘不忍睹,隻能憑數量比一比,反正送二十篇過去學生會的人也不忍心全咔了,偶爾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能漏一份是一份。
剛好看到了梁潼,劉婧可憐兮兮地拜托他:“潼哥,寫幾份加油稿吧,求你了。”
面對小姑娘的懇求,沒幾個人能不為所動,他答應了下來:“我下午給你。”
本着薅羊毛的精神,劉婧轉向何映:“映哥,你要不也寫幾份吧。”
等劉婧去勸其他人寫稿後,何映認命地拿出一張白紙,為了不顯得字少又裁成兩半,開始對着一幹二淨的紙發呆。
梁潼已經寫好一份了,他湊過去偷師,奈何人家文化水平在那,哪怕是加油稿,遣詞造句也不是他能學的,隻能學思路:“加油稿怎麼寫啊?”
“嗯,想想你要寫給誰,然後描述他比賽的項目,有什麼想對他說的。”
何映皺眉:“高博文剛好沒進決賽,那我寫給誰好呢——”
高博文坐他們後面在和宋煜珩看電影,聽見自己名字但沒聽清說什麼,摘了耳機問:“你喊我幹什麼?”
何映說:“沒事,誇你帥呢。”
高博文又塞了回去,低頭繼續看電影。
梁潼沒忍住笑出聲,然後說:“那你給我寫吧,我明天要大隊接力。”
何映提筆,更加寫不出來。最後他拿手機搜了模闆,随便改了一下就交上去了。
沒有項目的人得負責運動員的後勤,何映被安排到男子跳高組。
他們班負責跳高的是陳植航,一個瘦瘦高高的男生,去年以不會跳高憑長腿硬跨結果跨進決賽的輝煌戰績一戰成名。
何映拎着他的水和巧克力站在旁邊,看見阚清來了,招手示意在這裡。
阚清拿着相機負責拍照,挺專業的樣子,各個角度都照了幾張,拿給何映看:“我靠,怎麼會有這麼長的腿。”
何映還沒表示贊同,阚清又拿起來對着他的臉抓拍了一張:“我靠,好偉大的臉。”
何映:“……謝謝。”
高度調到了1.55m,這個高度對大部分選手來說挺輕松的——前提是人家是跳過去的。
陳植航這種硬跨的其實發揮不穩定,很難控制腳不碰到杆,主打一個三次機會聽天由命,總有一次沒碰到。
今天運氣不太行,第二輪還是沒過,陳植航有些急躁,走過來喝水。
阚清鼓勵他:“沒事,你去年也經常是第三輪才跳過去的。”
陳植航悲憤:“你就不能說點好的。”
可喜可賀的是陳植航第三輪跳過去了,有驚無險地進行到下一個高度。
高度調到了160,阚清目測了一下高度,說:“差不多跨過一個我的高度了。”
何映有些驚訝,可能是氣場強大以及班長濾鏡加持,他原本以為阚清有一米六五。
阚清又看看他:“你多高啊?”
“學校量出來淨身高181,穿鞋183。”
阚清點頭,又問:“那梁潼呢。”
“大概,177,178這樣。”
何映其實知道準确的數字,但以他對阚清的了解,說得太準确,這姑娘估計又要說什麼驚世駭俗的言論了。
阚清突然咧嘴一笑:“身高定攻受,我就知道我沒磕反。”
何映仰頭望天,無視了同人女的暴言。
今年有力的競争對手多,陳植航在倒數第二輪被刷下來了,看起來像被打擊到了,垂着頭走在前面,何映和阚清跟着,不敢說話。
13班的人看到他回來,馬上鼓掌,生活委員拿出給他留的蛋糕,拍着肩安慰道:“沒事,我們班有人上都不錯了!坐下來休息吧。”
他們班的位置離跳高場地近,望得到大概,陳植航跳的時候他們還拿音響加油,吵得隔壁14班都挪得離他們遠了一些。
自然也看得到陳植航的難過。
沒有人說要怎麼做,卻在陳植航回來的一瞬間默契地鼓掌,歡迎他們的英雄歸來。
何映想,他們班的氛圍一直都很好,赤誠而熱烈,像這段一去不複返的少年時光。
晚上要上晚自習,不過老師會放松管理,第一節課寫完周測就可以看電影了。
前排的燈關了,想寫作業的就到後面坐,不過大部分人都學不下去。
高二其實是壓力最大的一個階段,高一初來乍到,高三基本定型,隻有高二,離高考有一段距離,有種望不到頭的意味,學的知識又比較重要,每個人平時都像條緊繃的弦。
難得全班一起“擺爛”,再偷卷就有些不解風情了。
就像每周三要看新聞周刊一樣,每個人多少都會帶點零食,邊看邊吃。何映和高博文打算去一趟附近的琅溪夜市整點吃的。
高博文找梁潼借車和校園卡,梁潼問他們去幹什麼,得知要去夜市後說:“我也要去。”
他還沒怎麼去過夜市,因為腸胃不好,吃小商鋪的東西可能會肚子疼。
高博文試圖撒嬌打動他:“我要給珩珩買奶茶,潼哥,你幫幫兄弟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