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潼有些遺憾,但也沒堅持:“然後那個睡衣——”
“是我直接從你那偷的。”
坦坦蕩蕩,光明磊落。
完全沒有一點心虛!
何映大腦宕機了一會,終于意識到梁潼用“今早吃了什麼”的平淡語氣承認了自己的罪行。他實在是被這麼不要臉的話給驚到了,結結巴巴道:“我靠,你,你!”
梁潼淡定自若:“放心,我什麼都沒幹。”
何映瞪他一眼,罵罵咧咧地把睡衣穿回家了。
過了十分鐘後,穿戴整齊的何映臭着臉敲他門:“快點,去買鍋。”
出于想和梁潼對着幹的目的,他特意找了件黑白拼色的風衣,盡顯成熟男人的魅力,但說的話很幼稚。他陰恻恻道:“你最好真的會做飯。”
梁潼心虛目移:“當然。”
小區的超市在工作日上午的客流量小,大多是負責一家吃喝的老人在這個點出來買東西,兩個年輕男性結伴前往實在有些突兀。
負責推銷新品酸奶的中年女士露出一個熱情的笑,給推車經過的兩人遞上兩小杯酸奶,同時偷偷地打量着他們。
幹銷售的基本都有眼力見,這個年代同性戀不少見,加上那成對的戒指,她立即意識到兩位的關系相當親密,并且走在前面的比較有一家之主的風範,于是對何映說:“喝酸奶對身體好啊,我們這款酸奶又有營養又好喝,酸酸甜甜,美味人生……”
她絮絮叨叨地說着推銷詞,何映出于禮貌偶爾應和幾句。梁潼推着車站旁邊,看起來也在認真聽,實際上盯着後面貨架的薯片。
正出神時,驟然聽到一句“你們年輕人平時應酬啊,回來喝一杯解酒啊!”
梁潼似有所感,果然一擡頭就對上何映似笑非笑的目光,對他道:“梁經理,平時喝一杯酸奶,就不至于酒精過敏到眼睛瞎掉了。”
梁潼:……
他也就第一次喝過量了,後面都是清醒地去找何映,醉酒說到底也隻是打炮的借口,沒想到被揪着不放。
梁潼自動把他的陰陽怪氣翻譯成“他在關心我,貓好”,心平氣和地點頭:“那買吧。”
他掃了一眼“兩件8.5折”的牌子,問何映道:“我家冰箱位置不夠,放一箱到你那行不。”
這話說的像情侶過日子,何映心裡警鈴大作,他已經預料到梁潼到時候又會多一個來騷擾他的理由,立即反駁道:“你非要省這點錢?”
“嗯。我要養家糊口,能省一點是一點。”
何映換了個方式拒絕:“要我幫忙拎東西一次收費二十元,沒必要省小花大。”
梁潼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兩箱牛奶我還是拎得動的。”
他意識到在何映眼裡自己是一個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形象,突然有種微妙的不爽感,皺眉道:“我之前就想說了,你從來都不讓我幫忙搬東西。”
“是誰拿一籃雞蛋都能從樓梯摔下去的。”
何映和他提上輩子大學時期的事,原本兩個人高高興興地準備回出租屋膩歪,誰知道梁潼在樓梯來了個平地摔,那個假期基本都是拄着拐杖行動的。這件事給何映留下了很深的心理陰影,他自此之後走樓梯都一定會走在梁潼後面。
“那是因為我剛體測完。”梁潼反駁,“拿不拿東西都會摔。”
還挺有理有據的。
何映憋了兩輩子的嘲笑雖遲但到:“跑個一千米能跑成那樣也是沒誰了。”
北大有校園跑打卡的任務,男生要求一次最低兩公裡,不然不計入成績。梁潼的體力平時撐死也就能跑個六百米,好幾次都是何映去看他時幫跑完剩下的。
梁潼定定地盯着他:“我也是男性,不需要被這麼呵護。”
“意思是我多管閑事了,妨礙你發揮?”何映表情變得不善,兩個人大有在這裡吵一架的陣勢。
銷售員見勢不妙,趕緊打圓場:“诶呀,過日子就是彼此分擔分擔嘛,你拎點我拎點,活都一起幹,不然會有怨言的……”
何映陰陽怪氣道:“幹活的沒吭聲,不幹活的就先有意見了。”
梁潼沒回嘴,把兩箱牛奶放進了購物車,推着東西又去零食區拿了他心心念念的薯片,把何映原本打算打出的連招都憋了回去,隻能忿忿地跟着他走,嘴上還要嚷嚷着:“我真不幫你拿。”
“嗯嗯。”梁潼敷衍地應和着,“燒烤味和原味要哪個?”
“原味。”何映的本能立即答道。
梁潼拿了一袋最大的,洩憤似的丢到購物車裡,語氣卻溫柔:“吃吧活爹,總能塞住你的嘴的。”
何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