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兩在戀愛上要學習的還有很多。何映手指一動,心想要不還是一起報個戀愛輔導班吧,學一學怎麼樣能讓對象張開嘴。
“梁潼,閉眼。”何映突然道,伸手蓋到梁潼的眼睛上。
梁潼很乖,長長的眼睫毛掃過他的手心,那雙能看破一切的犀利眼眸合上了。
閉上眼後其他的感官會放大,梁潼聽到開關關閉的聲音,然後是開門聲。
窸窸窣窣的聲音又回到了桌上,“啪嚓”的打火機聲清晰可辨,按理來說梁潼已經可以判斷出何映在幹什麼了。
可梁潼不知道,他過生日的次數太少,且大部分時候都不會特意訂蛋糕。成年人講究速度和效率,甜膩膩的适合小孩子吃的蛋糕顯然不會出現在生日宴上,更别說那些有些老套的儀式。
所以當梁潼睜眼看到蠟燭上跳躍的火苗時,一瞬間仍舊沒有反應過來。
何映捧着他偷偷點的剛剛送到的四寸小蛋糕,上面插着“26”的數字蠟燭,暖暖的燭光顯得他的笑容很純粹,沒有一點陰翳,是梁潼最喜歡的模樣:“生日快樂。”
他下意識想接過來,被何映阻止了:“要先許願啊。”
梁潼有些懵:“許願?”
西方信神明,東方信神靈,祈願向天,求天意。哪怕是有所寄托的,梁潼也不信,更何況是這種莫名其妙的許願,和對着流星雨許願真是有異曲同工之妙。
難道是求蛋糕神賜福嗎?
但何映的眼睛很亮,梁潼不想讓他失望,按着何映的指示雙手合十,心中默念願望。
無論對着什麼,他所求一直都沒變。
梁潼想要何映一輩子平安喜樂。
蠟燭是他們兩個一起吹的,滅的那一刻室内陷入了短暫的黑暗,然後是何映蹦起來找手機打光,像乍起的貓一樣乒乒乓乓的一陣忙亂。
梁潼的手無意間摸到了滑膩的奶油,突然想到,蠟燭隻能燃一會,流星隻能落一瞬,與其說是向這些短時的東西許願,倒不如說是在贊頌它們的一刹絢爛。
觀其之須臾,念我之長生。
梁潼舔了一口手指上的奶油,在無邊的玄想中抽身,心想,太甜了。
果然還是适合小孩子。
燈亮起後何映走到他背後,這次他自己伸手遮住梁潼的視線,餘光瞥到梁潼手上的奶油,笑道:“誰偷吃了?”
他也沾了一點在食指上,輕輕抹過梁潼的臉側,然後不緊不慢道:“給壽星抹奶油是祝福的意思。”
梁潼睜眼,赫然看見了一個戒指盒出現在自己面前。何映買的是紅色的絲綢盒子,和他本人的風格很像,愛意熱烈而張揚。
明明知道梁潼一定會收下,可他還是有些緊張,隻能靠說話來緩解這種莫名的情緒。何映笑道:“第三個了,你可以每天換着戴。”
等了很久的戒指像小時候一直念着的生日蛋糕,真的出現時梁潼反而有些遲疑,不敢去拿,可手保持着伸出的姿勢,看得出他非常想要。
他怕一碰夢就醒了。
好在他的愛人遠比他勇敢,抓住他的手,要他觸及這無比真實的人間。
和那毋容置疑的愛。
戒指是莫比烏斯環的形狀,何映比梁潼在這些方面上心多了,他選了很久,才終于選定了這一款。
“雖然永恒和輪回聽起來有點俗套。”何映把他原本的取下來,妥帖地放進了梁潼衣服的内袋,然後把新的戒指套上玫瑰紋身,冰冷的觸感足以讓梁潼回神,一錯不錯地看着何映。
“但它真的很适合我們。”
何映看着蜿蜒的單側曲面,經曆了南轅北轍的180°扭轉,終究交彙于魔術般的一點,至此形成了一個逃不開的循環。
螞蟻可以不通過邊緣地走完一圈,他們繞了很遠很遠,也還是會走在一起。
明明心裡還有很多想問梁潼的,可那一刻何映突然就覺得不重要了。
有種累到極緻卻又解脫的感覺,開盒後的歡呼雀躍或是青史留名,那隻被關在無定區間的貓都不在乎了。
它隻想出來,無論以生或死的姿态。
何映給自己戴上了戒指,笑道:“梁潼,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