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映還沒來得及看衛澄的反應,眼前突然一陣天旋地轉,一下子就到了三中的桌子上。
多媒體屏幕上是某國知名政客的惡搞拉郎圖,太出名了,何映立即就意識到這是11班。
他回頭,就看到高中時期的衛澄正在紙上寫寫畫畫,明明視線是看着前方的,手卻形成肌肉記憶一樣在動着。
何映好奇地探頭一看,發現紙上密密麻麻地寫着“安苒”。
他驚恐地順着衛澄的視線看過去,果然在前面幾桌看到了安苒的背影。
何映:……
不是,哥們你苦戀多年啊?
安苒正在和同桌講題,高中時期的小姑娘長開了,美豔得像朵盛放的花,輕而易舉地得到所有人的喜愛。男同桌看起來手足無措,隻會傻笑了。
現在是下課時間,學生可以随意走動。安苒正笑着,突然一隻手從背後伸來,把她抱在了懷裡。葉寒雲親昵地蹭着她的臉,歡快地說:“在講題嗎?我也不會,苒苒教教我呗。”
安苒被她蹭得有些癢:“明明小葉你物理比我好呀。”
“刺啦”一聲,是筆刺破紙張的聲音。本來就不爽的衛澄此時面色陰沉到了極點,死死地盯着和安苒摟摟抱抱的葉寒雲,任誰都能看得出來此男心情不好。
何映挪到了能離他最遠的距離,心想安苒可真會挑,這人看着是真的很危險啊。
像頭蟄伏的狼,有着想要的一定要得到的陰狠。
大概是衛澄的眼神太過熾熱,安苒像被燙到了,疑惑地回頭望,然後和衛澄四目相對,露出一個禮貌又友好的笑。
何映眼睜睜地看着衛澄的眼神變得純良,然後也露出了一個不好意思的笑。
何映:……
他好像明白這兩個人的相處方式了。
“同學,幫找一下安苒,謝謝。”
門口傳來聲響,何映八卦地擡眼——然後看到了自己和蘇謹言拿着一箱東西在門口等着。
何映回憶了一下,好像是安苒叫他們幫拿快遞,說是一雙鞋,結果發錯取件碼,領了她原本打算周末再自己拿的泡面。
蘇謹言脾氣好,扛這玩意一路了都沒生氣,笑得像溫柔男友,但他和墨子硯的溫柔不太一樣,他弟是陰郁的柔和,像雨天的烏雲,蘇謹言則是故意用多雲掩蓋住的太陽。
簡而言之,這貨裝的。
蘇謹言在安苒到門口後目光精準地定在衛澄身上,從桌面傳來震感來說,衛澄肯定也看到他了。
何映眼睜睜地看着蘇謹言咧嘴一笑,然後沖衛澄比了個中指。
——赤裸裸的挑釁。
何映:……
衛澄:……
好恐怖。
何映看看怒火中燒的衛澄,又看看嬉皮笑臉的蘇謹言,最後看着高中時期自己那張厭世臉,怎麼看都覺得呆。
他根本不知道蘇謹言拉自己來是為了拉仇恨的。
貓貓不想摻和人類的愛恨情仇。
終于在衛澄忍無可忍猛地站起來後,何映被莫名其妙的沖力掀翻,從桌面上摔到地面,正要四腳朝天時,他又落到了另一個空間。
這次他到了安苒的肩上,像個貓咪玩具一樣,動都動不了,隻能乖順地趴着。
葉寒雲正牽着安苒的手,此時安苒已經從11班轉到了14班,也不知道葉寒雲是怎麼跨越三個班過來找她的。
台上的校長正在做高三動員,說辭無論在哪一屆都不變,就像學校裡變換最快的其實是學生。
何映聽着都覺得困了,尾巴一垂一垂的,勾着安苒的發梢。不知道為什麼,這次他似乎能觸及到實體,安苒的一小撮頭發在不符合風向地運動着。
“苒總,頭上有貓毛。”
安苒和何映一同回頭,看到「何映」伸手,但似乎是顧及異性之間的距離還是沒幫她取下,隻是虛虛地指着她的發尾。
葉寒雲不知道什麼時候趴在安苒的肩上,眼睛一掃發現是「何映」,放松了幾分,然後伸手幫安苒撚下那點貓毛:“苒苒你養貓了?”
安苒疑惑地看了眼:“沒有呀。”
她更關心别的東西,比如友人的感情問題,組織了一下措辭才問「何映」:“你要參加活動嗎?”
「何映」笑得虎牙尖尖,任誰看都是該被發配去挖野菜的命:“梁潼說喜歡一等獎的筆。”
何映虎軀一震,終于想起了,這是升高三時的找龍珠活動。
——而且是上輩子的。
安苒眼底閃過了幾分嫌棄,但消失得很快,隻有肩上的貓看到了。她面上保持着笑意,眼睛掃過綴在13班末尾的梁潼,後者因其淩厲的審視而打了個噴嚏。
“祝你好運。”安苒笑道。
校領導的講話結束得很突然,說“活動開始”時不僅學生沒反應過來,藏龍珠的老師也沒反應過來,依稀還能聽見幾句“關門關門”“别讓他們出來”。
那當然是不可能的,學生嗚啦啦地一下就沖出來了,老師們隻能随手把剩餘的龍珠往牛頓像那裡灑——原本她們打算慢慢藏的。
何映回憶了一下,當年他好像就是一馬當先地沖到了那裡,一下子就集齊了三種顔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