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妮擰眉被斯内普語氣中的無所謂和輕蔑的情緒激起幼時的刻薄,人總是容易在面對曾經的人或事時下意識地想要用曾經的處理方法解決,這不能不說是一種劣性,對于佩妮來說,她努力克制住自己想要用尖銳的話語去刺他的沖動,應激似的将身體挺直,長長的脖子向後抗拒地梗着,仿佛下一秒她便能噴出無數毒液将她不喜歡的所有腐蝕吞沒。
“如果你不是那麼急于邀功的話,我想你不會忘記去查一下到底有誰符合那個要求。”
“但我們每個人都知道結果,你得到你想要的地位了,斯内普。”
“要我說我們更應該在今天為你的成功喝上一杯并高歌慶祝,你覺得呢?”
“噢,瞧我,差點忘了,你最讨厭的就是喝酒了,和你那個醉死的父親恰恰相反。”
“不如來點水果卷代替呢?聽說斯内普夫人總是喜歡買一些回家。”
最後一句話說完,斯内普那張與他母親一樣總是蒼白的臉憋起憤怒的紅,佩妮冷下臉嗤笑他的自尊心,轉而聽到窗外呼嘯的風聲,西裡斯的胳膊橫過她的後背搭在她的肩膀将她的此刻的怒火收斂在懷,她深深地呼吸,室内被爐火烤得幹燥發脆的空氣被她嚼入喉嚨剌出模糊的血霧。
“說實話,我并不願意在這兒與你談論要如何保護我的妹妹這件事。”
“或者說,有誰願意同一個将自己妹妹和朋友放在生死線的邊緣上的人交談呢?”
斯内普并不否認,他隻是坐在那裡,并不說一句。
“如果不是因為預言中的孩子是莉莉的孩子,我想你絕不會坐在這裡,相反,你可能會去一位陌生女性的家中對她進行圍剿。為了你的黑魔王,為了你的尊崇的地位,為了你的宏偉藍圖。”
這些話足以讓一個本就因為各種各樣的亂事而煩擾的人感到無盡的疲憊和無力,佩妮說到最後什麼也說不下去,單單是坐在那裡花些力氣來與斯内普對峙都讓她感到沮喪,噼裡啪啦的,一切都安靜下來之後,她想做的隻是握緊西裡斯的手将自己的一切交給他。
“真是抱歉,老年人總是容易感到疲憊,我想我這一覺還不至于睡到世界末日吧。”
低級的玩笑話,佩妮向小天狼星懷裡縮,戳了戳他的腰示意丈夫說話。
“頂多睡到巫師大戰,不過趕得巧的話,或許還能看上一場麻瓜與巫師對決。”
西裡斯眨了眨眼睛對上鄧布利多含笑又睿智的眼睛,佩妮狠狠在他腰間擰了一圈以示自己的憤怒。
“好吧,鄧布利多,我想我們該停止這些垃圾話了,我腰間的疼痛實在讓人難以忽視。”
噢,老天呐,誰能來把小天狼星的嘴巴裝上一個拉鍊呢!
佩妮紅着臉恨恨收手,短暫的歡笑将本來郁悶的氣氛松泛起來一些,鄧布利多朗聲笑着将那些争執輕輕擦去。
“來吧,讓我們真正談一些話。”
“但在這之前,摒棄你們的偏見,好嗎?”
三個人對視一眼,小天狼星冷哼一聲最先移開視線,佩妮冷眼看着斯内普黑得如同蜘蛛尾巷的眼睛中的漠然和蔑視抿緊了嘴巴。
“盡量。”
“真不容易。”
鄧布利多無奈地聳肩,白胡子跟着他的動作左右晃動着好像船的白帆。
“有能力戰勝黑魔王的人走進了……生在曾三次抵抗過他的人家,生于七月結束的時候。”
每個人都在這一長串的符咒中垂下頭去,鄧布利多用一種近乎空靈的聲音念出這個鎖鍊,鐵與鐵串聯碰撞發出脆響,像是一些東西接連碎去。
“我們沒有多少時間了,孩子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