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嗎,其實在這種情況下我并不認為作為不被看在眼裡的麻瓜要為此負起責任。”
什麼?
她有些聽不明白話似的下意識擡頭希望她能夠重複一遍,然而首相柔聲的話語留存在電子鐘的報時聲裡随着叮鈴鈴的整點聲一起刺穿她的耳膜,她在短瞬間的沉默過後去揭她藏起來的部分。
“難道您認為作為不被看在眼裡的麻瓜,我們能從黑魔王又或者說食死徒們的殘害中逃過一劫嗎?”
“我認為被巫師們稱呼為麻瓜的我們對此并沒有任何評價的權力,不是嗎?”
喬遠比斯坦頓更能看透整個魔法界的傲慢,她同樣銳利的眼睛注視着佩妮,語氣中的輕柔和緩更像是刺刀慢慢紮進皮膚前的麻醉劑,佩妮眩暈一瞬從她語言上的陷阱逃脫。
“不,事實上我們應該擁有相對的權力。從近幾年霍格沃茨學校入學新生中麻瓜出身的學生所占超過半數的比例中看,我們就應該擁有評價以及參與的權力。”
該死,佩妮說完這句話後才意識到自己的主題在這一刻就已經被帶偏了方向。
“以及,我想說的是,作為麻瓜,作為被魔法世界以藐視态度隔絕的麻瓜,作為被巫師們随意對待的麻瓜,作為被魔法遺忘敷衍的麻瓜,我們永遠應該保有反抗這一切的權力,首相。”
“你知道嗎,伊萬斯,在我上任一年來,約克郡平均每兩個月發生二十次不明攻擊,林肯郡平均兩個月三十一次,肯特郡平均每兩個月二十五次,愛丁堡平均每兩個月三十三次……,直到剛剛,威爾士這個月第十七次發生不明攻擊事件,三人死亡,十人受傷。哪怕魔法部與大英政府約定好絕不會輕易對麻瓜們造成傷害,但事實上,巫師們仍舊不把我們當作與他們同等擁有權力的人”
溶溶洩洩的雪漸漸拍在玻璃窗上堆砌起厚厚的一層,佩妮坐在沙發上有些無力地倚靠着身後的牆壁漫上小腿一截截的冰冷。
“别做空想家,伊萬斯女士。”
勺壁當啷當啷砰撞着杯子,喬旋開一抹微笑,小小的兩個梨渦更像是從天而降的兩塊冰粒打在佩妮的身上。
“可這不正是我們需要用我們的力量的原因嗎?”
“難道要我們繼續龜縮在麻瓜的殼子裡嗎?難道要我們繼續裝作什麼也不知道嗎?難道要我們永遠受制于巫師們嗎?”
佩妮伸出手指向原本挂着巫師畫像的地方不服氣地念,四四方方的邊框将喬的目光禁锢在那裡,灰沉差一點就要落在她的身上。
“難道不是已經有救世主了嗎?”
首相很快從下位反身發問,她眼中的無辜和無奈讓她本人看起來更像一隻謀劃着什麼的狐狸,佩妮肚子裡打好的腹稿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句不搭邊的話掃得蕩起一片塵土。
“什麼?”
“那則預言,難道不是已經有救世主了嗎?”
“七月底出生的孩子。”
她又在玩那一套!該死的,她總是在玩那一套!
“我并不認為上任僅僅一年就與魔法部部長打得有來有回的您會将戰争的希望放在一個還未滿半歲的孩子身上。”
能讓最為傲慢的巫師政客們同意将挂在首相辦公室挪到别的屋子裡的首相會是一個如此将命運交由他人掌控的人,誰會相信呢?
“是嗎,那麼你呢,伊萬斯女士,你又相信嗎?”
信還是不信,能有一個确切的答案嗎?
“我隻相信我自己手中的力量,首相。”
喬幾乎是在聽到這句話的瞬間哈哈大笑,顯然她對佩妮的回答滿意極了,這位被稱作鐵娘子的首相暢快地笑了幾聲上前擁住佩妮拍了拍她的肩膀,聲音爽朗自在。
“我現在知道為什麼弗莉斯琪為什麼願意邀請你去軍情五處任職了。”
她一時間反應不及,喬将手中那封信遞給佩妮,牛皮紙做的信封上端端正正寫着鄧布利多的名姓。
“請轉告鄧布利多先生,我答應他的建議。”
“也還請讓他盡快為我們之前的談話做出決定。”
地鐵搖搖晃晃,佩妮聽着街頭嘈雜的人群與歡樂的聖誕頌歌聲伴着樹梢上星星點點的光芒一起閃爍,直到她敲響鳳凰社的大門捎帶一身的風雪。
“那麼,您的決定呢?”
鄧布利多像是早已經準備好,将她從小天狼星手裡接進辦公室時随手遞給她一個姜餅人,他的白胡子又被裝扮上特有的聖誕裝飾,佩妮咬下一口熱乎乎的姜餅人腦袋含含糊糊地問身前的聖誕老人。
“我們是朋友嗎,佩妮?”
這個問題有夠突兀的,佩妮的思考能力在咀嚼中短暫地有些卡頓,不過仍舊緩慢地點頭。
忽略他的身份和年齡的話。
“是的,當然。”
“是的,當然。”
麻瓜與巫師,對立與統一,這是一個哲學問題,同樣也是一個亟待處理的現實問題。
直到大雪慢慢流過,一切慢慢有了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