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嚴玉帶着柳花間一行人回了風吹林。
“姚朝,你當真要下山?”嚴玉認真道。
姚朝低着頭,手指捏住衣角,無措道:“我,我不知道。”
柳花間和蕭禾對視一眼,也不好說什麼。
“但我暫時不想看見師父。”姚朝嗫嚅道。
嚴玉摸了摸他的頭發,歎了口氣:“那你想去哪?”
“我想回家看看。”姚朝道。
“好,回去看看也好,要不讓他們陪你一起?路途遙遠,你一個人回去,我也不放心。”嚴玉道。
姚朝看了眼蕭禾,又看向柳花間、齊筱,遲疑地點了點頭:“好。”
“你想何時走?”嚴玉道。
“明天吧。”姚朝道。
“那好,剩下的交給我,你們收拾好東西,明日走之前告訴我一聲就行。”嚴玉道。
其實嚴玉讓柳花間一行人陪他回家,一來是為了護他周全,二來是人多熱鬧,能幫他散散心,怕他一個人呆着郁悶。
幾人離開風吹林去收拾東西,嚴玉回到肅德殿找曲劍。
“姚朝想回家一趟,我讓柳花間、蕭禾、齊筱陪她一起。”嚴玉道。
“好。”曲劍沒什麼意見。
李平威眉頭緊鎖,并不太樂意,但自知有愧,隻能無奈接受。
“嚴玉。”李平威冷不丁道。
“嗯?”嚴玉疑惑地看向他。
“方才我不該那樣說你,抱歉,這個送你。”李平威遞給她一個木盒。
嚴玉打開盒子,一把嶄新的劍鞘躺在木盒裡,上面還鑲嵌了綠色的寶石。她拿起佩劍,取下之前那把破舊的劍鞘,把劍插進了新的劍鞘裡,卻是嚴絲合縫,尺寸不多不少剛剛好。
“你自己做的?”嚴玉詫異道。
“是。”李平威低着頭道。
嚴玉放下佩劍,平靜道:“我原諒你了。”
“多謝。”李平威松了口氣。
待嚴玉走遠了,曲劍開口道:“特意為她做的吧?嚴玉生日快到了,怎麼不告訴她?”
李平威握着茶杯的手一緊:“不是,恰巧做了而已。”
曲劍“呵”了一聲,雙手抱胸:“那可真巧,和她的劍分毫不差。”她話鋒一轉,又道:“我說李平威,你能不能别遮遮掩掩,做了就是做了,有什麼不可告人的?”
李平威:“……”
沉默了許久,他才從牙縫裡擠出一個:“好。”
翌日清晨,姚朝難得沒睡到日上三竿,早早地起床,背上行囊去和柳花間、蕭禾、齊筱彙合。
“掌門,嚴前輩,我們走了。”姚朝道。
“錢拿着,别虧待自己。”曲劍給他們一人塞了一個荷包,裡面裝滿了銀兩和靈石。
“一路平安。”嚴玉道。
幾人坐上曲劍準備的馬車。
柳花間毫無征兆地跳下車,跑到曲劍和嚴玉面前,張開手臂同時摟住兩人,快速道:“我走了,你們保重,再見。”說完不等兩人回應,再次跑回了馬車上。
“我們去哪?”齊筱問。
“雲城。”姚朝道。
馬車走得飛快,窗邊的風景忽明忽暗的,看不真切。
“雲城,姚家,你是雲城姚家的?”柳花間好奇道。
“你怎麼知道?”姚朝不解道。
“姚家是這一帶的名門望族,富甲一方,想不知道都難。”柳花間道。
“算你有點見識。”姚朝傲嬌地挺直腰闆。
雲城離河谷鎮不遠,隻需坐兩天的馬車。蕭禾趕車,三人待在車上閑來無事,幹脆開始下五子棋。
在崤山的時候,姚朝其實并不愛下棋,偶爾無聊會和齊筱玩玩,但眼下在馬車上,器物不足,并無什麼好玩的,下棋竟成了最有趣的存在。三人中,數齊筱的棋下得最好,柳花間次之,姚朝墊底。
“姚朝,你輸了。”齊筱出聲。
“你連了四顆棋子而已,我還沒輸。”姚朝倔強道。
齊筱擡手,緩緩落下一顆黑子,五顆棋子連成一條黑色的直線,在棋盤上格外顯眼。
姚朝生氣地将棋子重重一丢,躺了下去。
柳花間顧不得姚朝,撿起地上掉落的白棋放回棋盤,迫不及待道:“來來來,我倆下。”
兩人開始收拾殘局,給黑白兩色的棋子分類。
“你就不能讓讓我嗎?”姚朝不滿道。
棋盤被清掃幹淨,齊筱又是一子落下:“我已經讓過你很多次了。”
姚朝再次躺了下去,報複性地啃食梨子。
柳花間夾起一顆棋子落下,望着棋罐裡逐漸變少的白棋,不悅道:“姚朝,我再說一遍,輸了不準扔棋子,不然你買一副回來,棋子都少好幾顆了。”
姚朝無所謂道:“買呗,反正馬上到我家了,你要多少我賠多少。”
柳花間懶得和他扯。照他這麼下去,棋子遲早讓他扔完。
睡了兩覺起來,馬車便到了雲城。雲城比河谷鎮大許多,長長的一條街道上滿是商鋪,許多商鋪上都挂着一個“姚”字,紅紅綠綠的錦旗随風飄蕩。
馬車緩緩停下,蕭禾側身下馬,拿出下車用的馬紮,掀開車簾道:“到姚府了。”
柳花間、齊筱、姚朝依次走下馬車。
面前的宅院富麗堂皇,門口坐立着兩隻石獅子,屋檐左右挂了兩隻高高的燈籠,匾額上寫着“姚府”兩個龍飛鳳舞的大字。
門口的小厮一看姚朝來了,對着旁邊的人低聲道:“二公子回來了,快去禀告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