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忻從昏迷中醒來,感覺到太陽穴傳來的一陣劇痛。
思緒和記憶在短暫的停留後,卻又如潮水般離去,讓他抓不住絲毫。
強忍着疼痛坐起,黎忻下意識摸了把太陽穴,不出所料,一片血漬。他垂眸看着手上的鮮血,試圖從大腦僅剩的記憶搜索來處。
幾秒鐘後,他微愣一瞬,擡手聞了下袖口。
可以的,果然是火藥味。
短暫的沉默之後,黎忻面露懷疑:“我這是朝自己開了一槍?理由呢?”
疑問的出現宛如一個開關,另一段記憶伴随着劇痛浮現。
雖然其他的事都十分模糊,像是隔了一層紗,但唯有一個老道士的臉十分清晰。
記憶裡,他坐在一把類似拘束椅的東西上,用一種欠揍的語氣得意洋洋的說:“你要找的人根本不存在,要想找不存在的人當然要到根本不該存在的地方找,但是你敢嗎?”
現在的黎忻敢不敢他還不敢肯定,但記憶裡的自己倒是很敢。
就在老道士說完的下一秒,他笑着擡手朝自己的太陽穴開了一槍,效率高的讓對面那個老神在在的家夥差點跳起來。
黎忻:……
所以,他這麼做是要找人?
僅剩的記憶隻有這些,除此之外就是自己的名字。揉了揉緩解不少的太陽穴,看眼周邊黑暗的房屋,黎忻莫名有點慶幸。
被近距離爆頭了還有意識,好歹證明自己沒被騙。
不管怎麼說,來都來了。
将糟心的事抛在腦後,黎忻終于起身看向四周。這是一棟空曠的屋子,透過窗外的月光他能看到一些簡單的家具,但無一例外都落滿了灰塵。
他一路走到茶幾邊上,看到了桌上放着的一張紙條。
這張紙相比被灰塵覆蓋的房間顯得過分幹淨了,窗外照進的月光映的它發亮,簡直生怕被忽視掉。
黎忻在桌前站定,伸手拿起了那張就像專門留給他的便條:
【歡迎來到願望之都,請寫下你的願望。】
開門見山,真是優秀的品格。
黎忻忽然有那麼一丁點喜歡這個莫名其妙的地方了。
不過他并沒有急着寫下答案,而是側頭看向沙發對面牆上的一面鏡子。
這面鏡子挂的位置十分莫名其妙,但此刻黎忻用它看到了自己。
幽藍色的光芒照亮了他的半邊身子,一身深色沾着血的休閑西裝,耳邊墜着一顆深藍色的吊墜,那張過分好看的臉上挂着松散而平淡的笑容,一雙桃花眼帶着散不去的笑意。
他似乎總是挂着一張微笑的假面,盡管他知道,自己根本沒有在笑。
虛僞,淡漠,傲慢,偏執。
這是他對自己的判斷。
這樣一個人也許真是會為了什麼人朝自己開槍,但那人會是什麼身份?
仇人?死敵?
模糊的記憶讓他找不到确切的答案,這讓黎忻不得不承認,沒有人能完全了解自己。
僅剩的記憶成為了唯一的路标,黎忻沒有再猶豫,提筆寫下了“找人”兩個字。
看着自己親手寫下的兩個字,黎忻後知後覺的感到有些荒謬。
他現在要為了一個叫不出名字,不知道相貌和身份的人,在一個完全未知的世界裡拼命。
這聽着就蠢的要命。
帶着對自己智商的懷疑,黎忻将紙條随手扔到桌上,紙條在他松手的那刻就開始自燃,最終沒有留下一絲痕迹。
呵,還是魔法世界。
今晚超出認知的事太多了,黎忻懶得再看,而是把客廳整個逛了一遍,但什麼都沒能發現。
倒是房間角落有樓梯,應該可以上二樓。
然而他隻是簡單看了一眼,便朝大門走去。
門沒有被反鎖,他輕而易舉的推開大門,看到了同樣空曠的街道。
這裡類似于别墅區,周邊都是這種造型相似的獨棟二層洋房,房門上挂着着門牌算是最顯眼的區分,保持的還算完好的牆上沾着些許看不清顔色的污漬。
這種用腦子想想都知道是什麼的痕迹黎忻懶得走近去看,轉頭剛準備把這附近逛一圈,就聽到了一聲壓低的呼喊:
“喂,别過去!”
順着聲音,黎忻轉頭看向對面的那棟别墅,看到了躲在窗簾後的一雙眼睛。
那目光實在算不上友善,但黎忻卻在短暫的觀察後,毫不在意的擡腳朝那邊走去,嘴角挂着笑容開口詢問:“晚上好,那邊出了什麼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