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的燈光再次亮起時,黎忻唉聲歎氣的揉了揉膝蓋,有點委屈。
而郁宿珩則冷着臉站在手術台邊上,一言不發。
這還是黎忻進副本後第一次“受傷”。
郁宿珩撞他膝蓋那一下沒留多少情面,疼的黎忻龇牙咧嘴。
而罪魁禍首本人則從地上起來後就一言不發,權當黎忻不存在。
屋裡的氣氛有點古怪,黎忻眨了眨眼,下意識碰了下耳邊墜着的寶石,思考着剛剛郁宿珩的反應。
說實話,從醒來之後,黎忻并沒有對自己身上的東西投入多少關注,不是因為不在乎,而是對于這些東西的存在理所當然,好像它們就應該帶在自己身邊,不需要理由。
而剛剛,他在發現郁宿珩盯着自己看了半響後,忽然神色複雜的将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耳墜上,那句話不過腦子的就脫口而出了。
誰知道,禍從口出,人果然不能不動腦子做事。
黎忻進行了深刻的反省,還沒等他想清楚郁宿珩生氣的原因,就聽那道冰冷的聲音開口:“别愣在那,你來做什麼?”
黎忻沒回答他,試圖通過裝可憐讓郁宿珩感到愧疚,坐在椅子上把膝蓋都快揉平了。
郁宿珩明顯不吃這一套,見狀忍不住磨牙:“……你是想連另一條腿也失去嗎?”
黎忻:……好無情一個人。
黎忻果斷放下腿,雙腿交疊靠在椅子裡,蔫嗒嗒的回答:“我值班啊,正好四處巡視,結果就抓到了熄燈後不睡覺的壞孩子。”
壞孩子郁宿珩:……你看我信嗎,誰家巡視能巡視到醫務室裡。
鑒于某人劣迹斑斑的履曆,黎忻剛剛的話郁宿珩一個字都不信,他了解黎忻,以兩個人現在的狀态,他的每句話都摻真帶假。
“說實話。”
聽着郁宿珩理直氣壯的語氣,黎忻忍不住笑了,他揚起頭,那雙漂亮的眼睛在燈光亮的出奇。
“不信任我嗎?那為什麼還要問?”黎忻的目光柔和下來,帶着些好奇的意味。
他停頓一瞬,忽然明白了什麼一般直直的對上那雙平靜的眼眸,雖然是疑問的語氣,但卻像是笃定了什麼:“還是……你希望從我的回答中判斷出什麼嗎?”
一如既往的不好糊弄。
郁宿珩垂眸注視着這個人,哪怕失憶了,這人依然敏銳的可怕。
察覺到這一點,郁宿珩意識到自己不能再說多餘的話了。
不再理會黎忻的步步緊逼,郁宿珩收回視線,将話題轉移:“正好你來了,我今晚失眠,想散散心,不回去睡了。”
黎忻挑了下眉,知道郁宿珩指的是熄燈後離開宿舍要找值班老師報備這一條。不過這怎麼看都不像是求人的态度,黎老師對此非常不滿意。
“我幹嘛要答應你。”黎忻攤了下手,一副十分為難的表情:“五六歲的孩子就應該好好睡覺,你這樣老師很為難的。”
郁宿珩懶得理他:“你見過誰家五六歲小孩晚自習上到十一點?”
“所以說啊,僅剩的睡眠時間就更重要了。”黎忻一副十分心疼又無能為力的表情,“睡眠不足會長不高的。”
郁宿珩:……謝謝,有被惡心到。還有我一八四,不需要長高了。
這幅場景成功讓郁宿珩回憶起了一些不堪回首的往事,果然這人要是鐵了心想找茬,沒幾個人說的過他。
郁宿珩直直的看着黎忻,而對方則一副十分坦然的态度,臉皮厚的根本穿不透。
半響,郁宿珩選擇放棄争論這些沒營養的話題,不然他會被牽着鼻子帶進對方的思路裡,黎忻太擅長這個了。
呼出一口氣,郁宿珩重新恢複一如既往的冷淡表情,語氣不帶任何起伏:“我覺得你最好答應我的要求,否則我不确定你的身份能否隐藏到明天。”
“哦?已經進入到威脅階段了嗎?”黎忻沒有試圖掩蓋身份,甚至毫不在乎的歪了下頭,隻是那雙眼睛微微眯起,“我以為我們聊的還算愉快。”
這次郁宿珩對于他的言語幹擾沒有任何表示,他隻是起身走到對方身前,居高臨下的看着男人臉上始終不變的假面,随意的開口:“算不上威脅,你可以把這當成合作。”
黎忻下意識想要反駁,卻在開口前被郁宿珩未蔔先知般捂住了嘴。
嘴唇上微涼的觸感讓他略微失神,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時,已然失去了先機。
“用不着用那種拙劣的謊言騙我,你也是來找東西的。”說這句話時,郁宿珩輕笑了一聲,由于一隻手還捂着黎忻的嘴,他此時彎着腰,另一隻手順勢按在他黎忻的胸口,那張好看的臉離的極近。
僅僅被美色迷惑了一瞬間,聽到郁宿珩的話,黎忻試着想開口,在發現确實很難做到後,他幹脆放棄了辯駁,用眼神示意:怎麼說?
“我猜你也發現了,這局遊戲我們掌握的線索很少很少,規則推着我們向前走,幾乎沒有喘息時間。但你的身份有天然的優勢,以你的性格不會坐以待斃,但也不會這麼急切。”
正常來說以黎忻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狀态,現在的他大概率會出現在學生宿舍所在的三層,而不是已經探索過一遍的醫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