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黎忻就得知了自己要上一上午課噩耗。
來傳信的兔老師一邊感謝他昨晚替自己值班,一邊又一個勁的把課程表往黎忻懷裡塞:“黎老師,今天上午你本來隻有一節課,但為了幫助你和學生們盡快融入,院長昨晚幫你把課表重新排了。”
黎忻:……
黎忻有理由懷疑這是院長對自己把校醫辦公室的監控弄壞的報複。但此時他也隻能皮笑肉不笑的附和:“讓院長費心了。”
兔老師露出了一副被感動到的神情,繼續說:“上午的事不多,你主要帶着他們玩玩遊戲,注意一下他們的身心健康就好。”
黎忻敷衍的附和兩句,随後看向手裡的程表,上面隻寫了巨大的兩個詞:遊戲,以及心理輔導。
黎忻盯着心理輔導兩個字看了半天,最後将課表對折放進口袋,面不改色:“知道了。”
兔老師充滿信任的點頭,對黎老師的專業水平十分放心。殊不知這位直到昨晚才得知自己的本職工作究竟是哪幾個字。
昨晚黎忻犧牲了僅剩的睡眠時間把宿舍整個翻了個面,最後終于在淩晨四點徹底弄明白了自己在這鬼地方到底教些什麼東西。
當時他看着桌上哲學和心理學的紅皮證書,有點無言以對。
不過想想也是,在一間為了把人倒着長回去而開設的學校,想必是不太可能招聘語數英老師。
哲學就哲學吧,黎忻心态良好。
雖然他确定自己以前根本沒學過什麼哲學和心理學,但黎忻自覺給人洗腦很有一套,想必問題不大。
這種胸有成竹一直持續到黎老師來到教室門口,撞見推門的郁宿珩時戛然而止。
聽到腳步聲,郁宿珩推門的動作一頓,側身看到黎忻和兔老師時,視線在黎忻帶笑的臉上劃過,随後帶着一貫的面無表情,直接進了教室。
這個反應很郁宿珩,看着那張冷臉,黎忻發現自己壓根分辨不出這人到底有沒有因為昨晚的事生氣。
不過他沒能在這件事上糾結太久,緊接着走廊另一邊就響起了雜亂的腳步聲。黎忻擡眼看去,撞見了還是雞窩頭的林壯紅等人。
黎忻驚奇的瞧着這幾個人略顯淩亂的裝扮,不過好在,至少這次沒人穿着睡衣。
做了一晚上噩夢,最後被郁宿珩一巴掌拍醒的林壯紅也沒想到剛到教室門口就遇到兩個煞星,他臉上挂着兩個大大的黑眼圈,十分勉強的扯起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哈哈,黎老師……這麼早啊。”
黎忻見狀瞥了眼鐘,語氣懶洋洋的:“唔,還有兩分鐘打鈴,是比昨天提早了一分鐘。”
林壯紅:“……”
他身後的李峰和劉橫臉色相對能好些,但整個人也略顯憔悴。反而昨天被虐的最慘豐耗狀态相當不錯,臉色紅潤,精神飽滿。看到黎忻,他眼底閃過了一絲恐懼和怨恨。
看這幾人的狀态,黎忻差不多猜到他們晚上應該經曆了什麼。但時間有限,他隻能在上課鈴響起之前把人趕了進去。
由于這次不再是轉學生培訓專場,屋裡靠牆零零散散坐了十幾個學生,歲數從幾歲到十幾歲都有,見黎忻和兔老師進來,頓時齊刷刷站了起來,動作整齊劃一,口号響亮,整得跟納粹軍營似的。
和這群訓練有素的“乖寶寶”相比,手忙腳亂的林壯紅等人顯得格格不入。
就這樣,黎忻享受了一把萬衆簇擁的待遇,他絲毫沒有覺得不自在,步伐随意的像進了自己家。
“啊,免禮免禮。”黎忻擺了擺手,踏上講台後,他視線簡單掠過,差不多把人臉記了一下。
由于他并不确定今天的流程,因此隻是簡單拍了拍手,果斷甩鍋:“好了同學們,今天的課程安排由助教兔老師和大家簡單說一下。”
兔老師沒有對此做什麼反應,她就像一個真正的助教,不條不紊的說着今天的安排。
“今天我們是興趣課,之前我們統計過各位的喜好,大家可以根據自己的喜好找夥伴一起。”
說着,兔老師頓了一下,補充道:“相關道具大家可以在校園裡找到,除了一樓和五樓外大家都可以去。要求是所有的興趣都需要有對應的作品。和運動有關的需要找老師完成對應考核。所有完成目标的小朋友都可以來找兔老師和黎老師簽到哦,截止時間是十一點半。”
說完,兔老師沒管衆人的反應,轉頭看向黎忻。黎忻眨了下眼,了然的接過話頭:“好了,就這樣了,大家可以解散。”
聽到解散的口令,NPC全部起身離開,而林壯紅和李峰等人慢了一步,呆在門口應該是要讨論什麼。
黎忻抽空回憶了一下幾個人填寫的興趣愛好:劉橫寫的是書法,林壯紅是編織,李峰是繪畫,而郁宿珩,黎忻記得他寫的是折紙。
說實話,他沒想到郁宿珩會寫一個這麼保守的愛好。根據黎忻的判斷,這明明是個會寫巨型木雕,然後拿着副本提供的鋸子砍Boss的家夥。
幾個人在外面讨論了大半天,教室隔音不錯,黎忻也沒聽到什麼有用的東西,等幾個玩家離開,屋裡就剩了他和兔老師兩個人。
望着空無一人的教室,黎忻實在沒興趣和兔老師大眼瞪小眼,于是他伸了個懶腰走下講台,朝兔老師擺了擺手:“我出去看看。”
這個舉動放在老師身上并不違和,因此兔老師沒有反對,隻是說:“知道了,那我在這裡等着吧,說不定一會兒就會有人完成。”
“嗯。”黎忻當然不會說不,随口應了一聲便毫不留念的離開。
白天的大樓沒比黑天明亮多少。
設計這棟大樓的人似乎不怎麼喜歡見光,每層的走廊裡隻有北側有一扇很高的小窗,太陽光可憐兮兮的縮成一小塊,連個小角落都照不亮。
三層有幾個NPC學生聚在這裡,黎忻路過時恰好看到有人從胳膊上扯了塊皮,說是要割出形狀做一個拼圖。
而他的對面,另一個人正用刀在自己胸前刻字,說是要紋身。
這個場面比想象中還要血腥,走廊裡彌漫着一股散不去的腥臭味。
不過這裡還是有幾個“正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