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顯,黎忻這次并不打算松口,這幾天好事做多了别真以為他是個慈善家。
郁宿珩料到了這個結果,他沒興趣和他繼續辯論,直接問道:[你的要求。]
[好吧,郁同學比我想的還要心軟。]黎忻歎了口氣,也沒賣關子:[既然如此,晚上見。]
[嗯。]
腦海中沒再響起别的話,黎忻看眼這幫人慘不忍睹的分數,也懶得算分,直接一人一個九十分齊活。
黎忻這邊編的順手,就是兔老師表情十分一言難盡,滿臉寫着對黎忻審美的質疑。
被怪物質疑審美陰間的黎老師十分無所謂,幾下把人全打發了後看了眼成績表,發現還差了一個。
瞧着上面唯一空着的名字,黎忻忽然感覺有趣。時間隻剩最後五分鐘,兔老師同樣發現少了一個人,她臉上挂着一抹奇怪的笑容,用惋惜的口吻說:“啊……還有一個學生沒有完成,不過也是,他有三個愛好呢。”
“大概被什麼事耽擱了。”黎忻漫不經心的回答,“這樣就沒有成績了吧,我記得好像有懲罰。”
兔老師笑了:“當然。”
不過她并沒有說懲罰的内容,不過看表情應該不死也要脫層皮。
沒套出話,黎忻惋惜之餘忽然想到什麼般唔了一聲,随後懶洋洋的在腦海裡回了一句話:[先說好,這個豐耗救不了。]
沒過多久,本以為已經斷開鍊接的郁宿珩淡淡回答:[我知道,自己找死的誰也救不了。]
郁宿珩在說這話的時候聽不出什麼同情的意味,和他要求黎忻救人時的語氣沒有任何差别。
這讓黎忻有種很奇怪的感覺。好像這個人并沒有這麼關心這些人的生死,隻不過他遇到了而且有辦法能救,所以就順手救了,救不了的也無所謂。
擡眸看向坐在角落的郁宿珩,黎忻的眼底帶着不加掩飾的興味。
其實從昨晚校醫務室的碰撞開始,黎忻就一直在觀察。
他确定郁宿珩認識他,雖然對方沒有主動提及,但也沒有掩蓋的意思。
郁宿珩不是個好脾氣的人,為了試探底線,黎忻故意得寸進尺,提出的條件甚至咄咄逼人。可面對連續的試探,郁宿珩一副忍無可忍的表情,卻一而再再而三的讓步。
不是因為怕起沖突,而是知道順着他的話說下去會落入陷阱。
郁宿珩對他的所有提議一直足夠警惕,連引導都沒有太大的效果。到了這種程度,這已經不僅僅是認識了,這個人甚至很了解他。
一個對他足夠了解的人,卻故意裝作不認識,目前看來隻有一個可能,那就是他确定黎忻不會認出來。
那他為什麼有這種自信?
黎忻垂下眼眸,給了自己一個答案:他知道自己失憶了。
而且看郁宿珩的态度,他應該多少知道些什麼。
黎忻的判斷很少出錯。簽字筆在他修長的指尖轉了一圈,随後穩穩的落在掌心,低垂着的眼眸帶着思索。
不知道為什麼,他直覺自己的失憶不是郁宿珩造成的,至少不是那個人一手促成的。
那人像一個看守者,站在一個不遠不近的距離看着自己,不算親近也不算疏離。
若即若離。
黎忻琢磨着這幾個字,還沒等他想出什麼所以然,就聽到門口傳來的淩亂腳步聲。
“别過來!救我!!”
伴随着這句歇斯底裡的求救,豐耗狠狠摔進教室,身上全是剮蹭出來的血痕。
黎忻神色古怪的看着這一幕,忍不住在心裡想:不是吧,這都能活?誰說這些玩家裡沒有運氣好的,這不來了。
一個穿着園丁服的老者被攔在教室之外,他陰恻恻的盯着逃脫了的獵物,也許是知道已經失去了機會,很快拖着沉重的步子離開了。
林壯紅等人同樣看到了剛剛的一幕,臉色黑的跟鍋底一樣。
“這個敗類居然還活着?”劉橫壓低聲音咬牙切齒,“他不是坑完我們後就被那個假的清潔工抓走了嗎?這又不知道在哪招惹了一個園丁,居然還能活?”
“這玩意身上一堆道具。”劉峰皺着眉,“就這個智商和實力,他要不是願望之都的天選之子,我懷疑他和哪個大佬有關系。”
然而不爽歸不爽,無論是天選之子還是大佬相助,活了就是活了。
就像黎忻說的,在這種賭命的地方,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
趕在結束的最後一分鐘,豐耗上交了一個作品。
他低着頭,一副心虛的模樣,唯唯諾諾的從口袋裡掏出一個東西放到講台上。
那是一塊還黏連着血肉的小骨頭,上面用刀割出一些花紋,乍一看跟個微縮模型似的。
可此時根本沒人關注豐耗的刀功。
看着這塊熟悉的骨頭,玩家們的臉上頓時精彩紛呈。
特别是黎忻,他幾乎是一眼認出了這塊骨頭的來曆,忍不住嚯了一聲,差點笑出聲:
這麼厚顔無恥的就連他也是沒見過幾個啊。
而身為這塊骨頭的主人……不,是前主人,劉橫直接跳了起來,幾乎是氣急敗壞的破口大罵:
“艹,這個不要臉的玩意,這不是我昨天被砸斷的指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