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餐結束後,女人終于放過了他們,自顧自回屋去了。
剩餘的玩家也紛紛離席,打算先摸清這裡的布局。
很快,客廳裡就剩下了黎忻,郁宿珩,和某個賴在椅子上鐵了心當電燈泡的女孩。
她的目光在兩張不同款式的帥臉之間來回打量,滿臉寫着糾結。
對視線相當敏感的黎忻當然注意到了郁宿珩身後貓崽似的小姑娘,但他現在沒興趣去探究,整個人靠在椅背上,耳墜搭在側歪的臉頰邊,顯得有些易碎。
身邊傳來了椅子被拉開的聲響,黎忻睫毛輕顫,卻沒回頭。
郁宿珩居高臨下的垂眸,看着這人暴露在外的修長脖頸,終究是忍不住伸手捏住了他的下巴。
喉結被微涼的指尖無意識勾蹭,黎忻目光一暗,搭在椅側扶手上的指尖微動,卻并沒有做出抵抗的動作,順從的被對方擡起臉,對上郁宿珩的視線。
“别裝,這點東西毒不死你。”郁宿珩語氣沒什麼起伏:“作死的時候幹什麼去了?我不吃裝可憐這套。”
這話剛說完,郁宿珩就見這雙近在咫尺的黑色眼眸幾乎是在下一刻,得寸進尺般的染上了濕漉漉的委屈,難過又可憐。
郁宿珩:“……”
說來就來,你怎麼不拍電影去呢?
這一幕看的郁宿珩有點牙疼,滿腦子頓時隻剩幾個字——裝的跟真的一樣。
明明是張無法讓人拒絕的面孔,可郁宿珩此時身體力行的表明了什麼叫心硬如鐵。毫不猶豫的伸手捂上那雙眼睛,惡狠狠的揉了一把後,毫不猶豫的擡腳往樓梯走去。
“在哪醒的,去看看線索。”說完,他的腳步略微停頓,回頭看着滿臉無奈整理頭發的黎忻,淡淡開口:“如果沒有,就殺了你。”
直白且理直氣壯的話終于讓黎忻沒脾氣了,故作的可憐從那張精美的臉上迅速消退,取而代之的是帶着縱容的笑。
唉聲歎氣的起身跟上去,黎忻用不滿的語調開口:“不讓我死的是你,要一會兒殺了我的也是你,你怎麼這麼難伺候。”
“沒你難伺候。”
黎忻蘇醒的房間是一間很小的卧室,裡面隻有一張床和一張桌子。
他越過地上雜亂的紙屑和碎布走到桌邊,從抽屜裡抽出一張照片。
這是一張合照,可裡面的人卻隻有漆黑的剪影。
“正好十個人。”黎忻一手撐着桌子,朝郁宿珩揚了揚手中的照片,随後朝他丢了過去。
郁宿珩随手接住,翻到了相片背面。
[我有一對父母,一個姐姐,兩個哥哥,兩個妹妹,一個弟弟,還有霖林,他們都很愛我。]
“後面是關于這幾個人的介紹,然後我在角落裡發現了這個。”黎忻說完,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布滿折痕的紅色彩紙,随口将之前臨時看了一眼的文字,一字不差的複述:
“小醜有一個願望,他希望有一個真正的家。
家裡有愛他的父母,有一起玩的兄弟姐妹。
可小醜什麼都沒有。
所以,他選擇代替家中的一人,頂替他的身份。”
聽到這還有什麼不明白的,語速眯了下眼,擡眸看他:“對抗本?”
“對抗本。”黎忻微笑。
郁宿珩把相片随手放在桌上,第一天認識他似的上下打量片刻,語氣不明:“這麼好心?”
“我這次又不是NPC身份,分享線索很正常吧。”黎忻笑着回答,對那點若有若無的質疑視若無睹。
然而郁宿珩不吃這一套,目光落在被刻痕劃滿的牆面,不置可否:“是誘餌還是投名狀你說了可不算。”說完他頓了一下,回頭瞥了他一眼:“畢竟你的前科用不着我多說。”
前科累累。
黎忻碰了碰鼻尖,一時間居然還真反駁不了。
不過對此他想的很開,反正本來也沒指望被輕易相信。
指尖無意識觸碰,黎忻回憶着不久前唇上的觸感,将思緒收斂後,自然的走到郁宿珩身邊,肆無忌憚的視線探入那人解開一顆扣子的領口。
“這間屋子我搜過了,這些痕迹我傾向于是抓痕。”黎忻淺聲開口,視線落到某處後悠然收回:“說實話,現在的線索隻能說明我們是這個家裡的孩子,可具體身份根本無法确認。”
他回憶着彩紙上的内容:“按照目前得到的信息判斷,霖林是我們中的一員,而這位小醜……他一開始不是,但後來頂替了某個人的身份。”
說完,他注意到郁宿珩投過來的視線,眸光閃動:“也就是說,我們之中現在有兩個特殊的身份牌。”
郁宿珩皺眉思索,過了半響才回答:“不是沒有這個可能,但确實不像是規則一貫的作風。”
“規則?”黎忻抓住了某個字眼,他低垂着眼眸觀察郁宿珩臉上細微的表情,漫不經心的開口:“你是說當時廣播裡提到的規則?你對它很了解?”
啧……
郁宿珩撇過頭,直接轉身朝門口走去,隻在出門那刻丢給黎忻幾個字:
“不了解,猜的。”
說完,灰色的發絲就消失在了門外,一股欲蓋彌彰的味道。
面對這段突如其來的變臉,就這麼被留在原地的黎忻也沒生氣,甚至心情很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