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問!提問!是誰殺了霖林!?]
尖利的提問聲隐約傳來,黎忻在一扇門前停住腳步。
是誰殺了霖林?
黎忻笑了,但他并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朝小醜提問:“你隻能晚上把他們拉進回憶?”
确定霖林的身份後,徹底老實的小醜小心翼翼的嗯了一聲:“白天是父親的領地。”
這話直接讓黎忻挑了下眉,廢物兩個字都快從眼底溢出了:“一個傀儡你都控制不住?”
小醜:“……”
小醜無話可說,他一直沒有霖林聰明,做什麼都做不好。
原以為霖林會把它罵一頓,然而對方并沒有糾結這件事的意思,隻是不容置疑的下達了命令:“把他們的行動範圍限制在二樓。”
注意到他們所在的位置,小醜玩偶的聲音緊繃,但還是下意識詢問:“為什麼?”
為什麼?
在刺耳的嬉笑聲中,黎忻伸手推開房門,漫不經心的開口:“一樓遮擋物太少,我一個死人怕吓到他們。”
“所以在進回憶之前,先找人陪他們玩會兒捉迷藏吧。”
說完,他沒給小醜開口的機會,直接推門而入。房間裡拉着厚重的窗簾,透不進一點光線。
可黎忻毫不阻礙的看清了黑暗中坐在書桌邊,目光陰鸷的男人,随後面不改色的将房門在身後閉合。
“父親。”黎忻勾了勾唇,語調裡毫無敬重。
“你瘋了嗎?!”父親明顯被他的态度激怒,地位受到挑釁,他野獸般倒吊着的眼睛死死盯着黎忻,握緊了手裡沾滿幹涸血迹的鋼鞭。
然而看着“父親”扭曲的臉,黎忻卻毫不在意:“别這麼生氣,我隻是來問你一件事。”
男人依舊死死盯着他,沒有回答,野獸一樣的眼神讓他看起來随時可能撲過來将不聽話的“孩子”撕成碎片。
黎忻就這麼在副本怪物巨大的威壓下走到桌邊,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桌上放着一個文件夾,面對意外收獲,黎忻毫無顧忌的随手翻開,看到了一頁頁的收養記錄。
“林梓,王乾,萬金?”念到這兒,黎忻有點驚訝:“這麼說進排行榜之後副本中就隻顯示代号了?”
當然沒人能回答他的問題。“父親”的臉色幾乎鐵青,要不是顧忌着什麼東西,早撲上去了。
然而黎忻連個眼神都沒分給氣急敗壞的NPC,他甚至有閑心順着表格繼續念下去:“數流,添苒,文諾……”
一個個熟人出現,黎忻翻開文件的最後一頁,終于眸色一深,将最後一個名字緩緩念出:“利文。”
不是黎忻,不是霖林,甚至不是小醜。
而是另一個從來沒出現過的名字。
“這就是死掉的那個養子。”黎忻後退一步,居高臨下的看着“父親”,眼底毫無波瀾,隻是将話題重新帶回原處。
“我的問題很簡單……”他盯着男人陰沉的神色,直到這一刻,那雙眼睛裡才洩露出了一點無法掩蓋的惡意。
他說:“你還記得我的名字嗎?”
“父親”的瞳孔猛然一縮,簡單的一聲提問像是巨錘一般砸進他混沌的腦海。
“嗬……嗬……”
不成調的嘶啞聲音像是從破爛水管吹過的腥風,“父親”黑色的瞳孔瞬間縮小,露出巨大的,翻着青筋的眼白。
咚的一聲,他摔下椅子,粗粝的手掌将紅木桌角生生掰下,崩起碎茬。
黎忻後退一步,饒有興緻的看着“父親”脖頸上一根根暴起的青筋,暗紅的印記從衣服伸出向外蔓延,露出因為燒傷而留下的滿身膿瘡。
褪下人皮的怪物血肉淋漓。
他痛苦的掙紮,将碰到的一切盡數毀掉,直到眼前出現的鞋面将他的注意力強行換回。
“是你……”
怪物咬着呀,被燒毀的喉嚨發出難聽的音節。上翻的瞳孔死死的盯着眼前人的臉:“是你……是你……你不是他!你到底是什麼東西!?”
垂眸欣賞着“父親”的狼狽,黎忻躲過怪物企圖抓住他腳踝的手,随後一腳踩上,影線随着他的動作在房間内飛速交疊。
伴随着怪物的嘶啞的悲鳴,黎忻微微躬身,聲音近乎愉悅:“重要嗎?反正比起他,你更喜歡我。”
男人的動作一頓,讓黎忻眼底的興味更盛。
“這麼想來,你的培養也挺成功的。”黎忻眯起眼,一腳踩上怪物企圖去夠鋼鞭的手腕,力氣大的幾乎要将那隻手踩碎:“你的孩子們很優秀,自相殘殺過後,這麼快就學會了弑主。”
輕快的,宛如看戲般的語調讓“父親”的眼睛在一瞬間變得赤紅。猛然掙動的動作差點将黎忻直接掀翻。仇恨和痛苦在熄滅他的理智,一個慘死的惡鬼在試圖在最後将另一隻惡鬼拉入地獄。
可黎忻還不準備下地獄。
他笑着後退,眼底的笑意幾乎無法掩蓋,那是一種燃燒理智的愉悅,可他不怎麼在乎,一點理智的失去隻會讓他的思維更加活躍。
“這麼生氣?我以為你喜歡這個結局。”上揚的語調昭示着他過分悅動的神經已然脫軌,可他不準備停下。
“你的孩子們謀劃了一場謀殺,用你給予的知識和手段。”黎忻欣賞着他一片狼藉的軀體,總結道:“看來他們做的真不錯,看來沒留下什麼遺憾。”
“閉嘴!”怪物掙紮的爬起,一把抓住攔在前方的黑色絲線,将它們毫不留情的攔腰折斷。緊接着毫無停頓的一拳砸向黎忻,卻在即将靠近的那刻,被對方歪頭躲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