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味更明顯了,讓人覺得煩躁。
黎忻帶着小醜回到了最開始的房間,百無聊賴的坐在窗邊朝外看着。
窗戶沒法打開,從這個角度隻能看到院牆和大片的樹葉,由此可見,這裡的娛樂匮乏到可怕。
又是一陣滲人的笑聲傳來,黎忻側頭瞥了一眼,實在欣賞不來“父親”的癖好。
不過這次他也算是知道小醜發神經之後的習慣是跟誰學的了。
“霖林,又有人快死了。”
小醜興奮的哼着歌,從“父親”屋裡出來後他就一直表現的相當興奮。
對此黎忻理解但不怎麼想尊重,如果是他被親爹厭棄到最後連人都沒得做,在老東西死的那天,他會考慮把他砸成一堆碎片後放在狗窩裡鎮宅的。
話雖這麼說,但他懶得和缺愛的小怪物探讨人生,于是随口問道:“還活着幾個?”
“一個,兩個,三個,四個……五個。”小醜想了想,補充道:“不過有一個快死了。”
随口嗯了一聲,對于父親這半天的零殺戰績,黎忻不怎麼意外。
剩下這幾個确實一個比一個難殺,不然他也不會考慮把不可控的“父親”放出來。
畢竟他自己也在怪物的黑名單裡,如果有機會,相信“父親”會毫不留情的殺了他。而到了那時,小醜會毫不猶豫的成為幫兇。
在這個副本中,對黎忻威脅最大的其實是小醜。
雖然它極力把自己僞裝成從前那副言聽計從般的懦弱,可隻要脫離黎忻的視線,它眼底洶湧的殺意幾乎不加掩飾。
毫無疑問,小醜想殺他。
長久以來的依賴和自卑讓它不敢直接對霖林動手。因此它試圖和頂替了兄弟姐妹身份的玩家們達成合作。
如果玩家們沒有被自己帶偏錯過小醜的任務,那現在的劇情大概率是他們和小醜一起絞殺自己。
黎忻摸了下不知為何有些溫熱的耳墜,漫不經心的想。
而在自己死後,玩家的主線才會轉變為和小醜的對抗,有那幾個人在,雖然不一定能全員存活,但也不會差太多。
雖然到了現在,這些假設已經不可能成立,但其實黎忻距離翻車隻差一點點。
郁宿珩在最後提到的前後性格差異,其實就是這些日記裡的最大線索。
想到這,黎忻歎了口氣,腦海中浮現出了那雙深海一般的藍色瞳孔,終于忍不住笑了:“托你的福,差一點就失敗了。”
本以為還能靠着誤導再拖一拖。沒想到郁宿珩不開口還好,一開口就直至核心。
雖然被自己三言兩語岔開了,但黎忻清楚瞞不了多久。
夜色逐漸開始彌漫,黎忻目光微動,閉上了眼睛。
他的時間不多了,必須在玩家反應過來之前,結束掉一切。
……
房間内,數流跪在地上,血痕順着被浸透的外套滴落。
他和萬金分開了,在敵我不明的情況下,這明顯讓他朝死亡邁進了一步。
深吸一口氣,他果斷拿出一顆藥丸,沒什麼猶豫的塞進嘴裡。
“短時間兩片戴斯藥劑,你不怕出去直接進複活本嗎?。”
冷淡的聲音在門邊響起,數流感受着身體機能得到快速運轉,終于有了一點力氣。
“就算不吃,我大概率也要進去了。”他擦了擦嘴角,看着那個連衣服都沒怎麼亂的男人,抿了抿嘴,終于低聲詢問:“你是前十?”
對于這個問題,郁宿珩回答的很幹脆:“不是。”
隔着脆弱的門闆,又一聲巨響傳來。
數流眼皮一跳,下意識想上前,卻被站在門邊的郁宿珩攔下:“不是他。”
這人的聲音很淡,卻讓數流莫名狠狠松了口氣,腎上腺素的劇烈起伏讓他有點缺氧。
“這樣下去不行。”數流咬着牙狠狠呼出一口氣:“必須找出那個人,否則我們都得死在這裡。”
郁宿珩沒直接回答他的話,兩個沉默寡言的人待在一起,倒把數流逼的主動說話了。
“現在剩下的人應該還有添苒,萬金和文諾吧。”靠着藥物興奮起來的神經一抽一抽的在疼,可數流根本顧不上,眉頭皺的很緊:
“萬金不是,這點我很确定。小醜的特性是懦弱,如果這麼來算文諾是最符合的。”數流喘了口氣,可這個答案連他自己都無法說服。
他狠狠閉了閉眼,積分對他來說并不算什麼,像他們這種見多了屍體的人,對被指認者的死亡也沒有什麼太大感觸。
唯一讓他顧慮的隻有一點——怨都高位玩家有一個共識,那就是必須減少前期的人員傷亡。
出現這個共識的原因很簡單,根據統計數據,副本結束的最後12個小時裡剩餘人數越少,主線完成的可能就越低。
關于這點規則并沒有給出相關解釋,但接受度最高的一個說法是:當副本人數跌破某個數值,規則會強行擡高副本難度。
沒人摸清産生這種情況的具體原因,但這就是事實。
ID01的紅棋是唯一一個在僅剩自己的情況下通關過副本主線的,可也是僅剩一口氣,剛被副本吐出來就險些被複活本收走。
至于這個最低人數具體是多少并沒定論,但最保險的是在全員人數的二分之一往上。
一旦文諾被投出去,她要真是NPC還好,一旦不是,那麼之後的處境隻會雪上加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