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層,儒先生的大廳。
今早天還沒亮就被強行綁來的劣池非常不自在的揉了揉鼻尖,看着對面沙發上神色平靜的男人欲言又止。
氣氛十分尴尬。
其實就算是神裔,真正見過神明的也寥寥無幾。
神裔隻是附屬神明種群的統稱,和人類的唯一差别估計也就是生活的區域不同,加上神戰時至少知道自己到底在幹嘛。
至于其他的,至少劣池想不到什麼明顯區别。
伴随着隔壁衛生間嘩嘩的水流聲,劣池陷入沉思。
按照一般流程,要是真有機會面見效忠的神明,他們應該按照代代相傳的禮節問候并行禮。
可現在的問題是,眼前這位和他的血脈毫無關聯,理論上就根本不存在近距離接觸的可能,所以他壓根不知道到底要怎麼問候。
更可怕的是他的前上司還疑似作了把大的,把人釣到手了,那他開口到底要怎麼稱呼都是個問題。
劣池覺得自己的大腦要宕機,但很快他就猛然清醒——不對,都前上司了,我怎麼稱呼和他有個屁關系!
“那個……”
深吸一口氣,劣池剛準備先說點什麼,結果剛一開口就又被嘩嘩個不停地水流聲打斷。
從剛才起這聲音已經斷斷續續持續十五分鐘了!什麼手要洗這麼長時間!?
對聲音無比敏感的劣池終于忍無可忍,轉過頭氣急敗壞的吼道:“既然這麼嫌棄,所以你到底為什麼要用手接它!?”
聽到這話,一直垂眸看書的郁宿珩終于擡頭,對此不置一詞。
“因為我當時正準備裝波大的啊。”
受到譴責,黎忻的身影終于出現在了衛生間門口,一邊擦手一邊深深歎氣:“誰知道這些東西扒個天花闆都能掉下來,這一下震懾算是是沒戲了,至少不能露怯啊,所以隻能靠自己。”
由此可見,排行榜通緝玩家和瘋子倆字放在一起的震懾力确實可觀。
至少玩家們隻來得及震驚他接怪物時一手血,忘了質疑怪物的戰鬥力。
對這些彎彎繞心思理解無能,但見這位祖宗總算是出來了,劣池不用再糾結和神明搭話的問題,頓時松了口氣。
繞過沙發,黎忻看了眼一副活過來模樣的劣池,對這種單細胞生物的思維模式頗感好奇:“你居然這麼快就接受現狀了?把你找過來的時候,我以為你對我恨之入骨,甯死不屈呢。”
劣池:……草!你還遺憾上了!?
一開始不好說,但現在劣池是真想和這個混蛋爆了,誰都别想好過。
強壓下怒火,劣池咬牙切齒:“如果我甯死不屈,你會放我走?”
黎忻微笑:“不,但會帶來一點樂趣。”
見了鬼的樂趣!
劣池簡直要氣炸了,他就知道這種不做人的家夥就算腦子壞了,也改不了腌入味的惡趣味!
趕在劣池将要失去理智和他同歸于盡之前,黎忻終于走到郁宿珩身後,雙臂交疊搭上沙發靠背,笑吟吟的打斷:“好了,沒有營養的對話告一段落 。”
正色下來,黎忻語氣平緩:“現在場上局勢已經明牌,可比起玩家,最大的威脅還是來自這個副本本身,那個木偶給我的感覺很不對。”
這次沒用郁宿珩回答,劣池就給了答案:“那東西至少是半個僞神,身上全是靈魂腐爛後的惡臭。”
想起昨天感受到的氣息,劣池有點生理性不适,強壓着惡心說道:“說實話,這個副本不是憑正常流程能完成的,現在的玩家配置都不夠人塞牙縫。”
對劣池的說法并不意外,但黎忻想知道的是另一件事。
伸手撩了下郁宿珩的發尾,黎忻忽然低頭發問:“親愛的,你應該和規則聊過了吧?”
“嗯”将書倒扣在一邊,郁宿珩平靜的回答:“遊戲繼續,它可以保證死亡結果依然是懲罰副本。”
聽到這個答案,黎忻的指尖忽然一頓,輕聲詢問:“保證死亡結果依然是複活本,它确定?”
“怎麼?”聽出他的語氣不對,郁宿珩側頭看向他,實話實說:“規則承諾的東西很少出錯,你覺得哪不對勁?”
哪不對勁?
黎忻無奈的笑了:“哪都不對。”
“那隻木偶太有恃無恐了。”回憶着昨晚的場景,黎忻随手勾起他的頭發,随意開口:“它相當痛快的答應我的條件之後,居然直接放任我離開了。沒做任何保障措施,好像根本不擔心我會在拍賣會之後坑它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