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沒待多久就冷着臉離開,到了現在他連虛與委蛇都懶得,明晃晃的把要搞事情擺在臉上。
黎忻倒是沒什麼反應,不到十點就拍手表示不能幫忙的麻煩直接去睡,别待在客廳閑着礙眼。
對此,劣池看起來有一堆髒話要說,但想了想又覺得陪有仇的前上司加班才是真腦殘,于是頂着黎忻微笑的注視,挺直腰闆走了。
郁宿珩則看了黎忻一眼,垂眸把書放下,同樣上樓離開。
客廳裡隻剩自己一人。
看着灰白色的身影消失在樓梯,黎忻臉上的笑意緩緩消散,轉頭看着黑暗中的某處,眼底變為了冷漠的思索。
僞神……
咀嚼着這兩個字,黎忻轉頭走向落地窗邊,居高臨下的注視着似乎永不見底的夜色。
失重感透過感官和心理帶來強烈的眩暈感,這種感官來自于人類身體的保護機制。它預示危險,并警告身體離開。
可黎忻沒有離開,甚至從中感受到了一絲快意。
這兩天,黎忻一直沒有再次踏入三樓。
雖然隻是僞神,但它釋放出的惡意、瘋狂與貪婪比他所見的所有神明都要強烈。
它毫不掩飾自己的危險,擴散的精神幾乎置于瘋狂的邊緣,并樂意看到獵物自此崩潰或者臣服。
這就是它和祂們的區别……
黎忻緩緩閉目。
就算規則當初到他這立威時都沒表現出這麼強烈的敵意和攻擊性。
很危險。
在這種危險下,黎忻很清楚自己難有勝算。
但他必須赢,而且要赢得漂亮。
辦法不是沒有,隻是過程可能會讓某人很生氣……
想到郁宿珩,黎忻的嘴角勾起一抹細微的弧度。可下一秒,他的臉色便猝然慘白。
心髒的疼痛又強烈了。
黎忻睜開冰冷的黑瞳,面無表情的注視着窗外模糊的夜色,自虐般的感受着心髒越發微弱的跳動。
……
“你們聽到神谕了麼,儒先生居然被木偶剝奪了一切。”
“啊,當然聽到了!那個該死的渎神者早就該死了,真不知道祂是怎麼容忍那頭肥豬這麼久!”
“說真的,今天會有祭品被祂挑中嗎?如果祂真的能活過來,我們是不是就是祂的第一批信徒了?”
“太膽小了吧女士,我反倒覺得如果新上任的那個小子願意把那具木偶放上拍賣台,我很願意高價收購回去供養。”
“閉嘴吧!渎神者,你會遭報應的!”
“唉……比起這些,我倒是想收購一具其他的木偶,它們太美了。”
玩家們到達宴會廳時,裡面已經擠滿了各種衣着精美的業界名流。
雖然副本裡的這群成功人士他們一個都不認識,但不用看都知道一個個不但富得流油還熱衷作死。
也不知道副本用了什麼方法,今天的21層宴會廳已然恢複如初,連個劃痕都不見一條。
“說真的,我沒想到那個混蛋還記得給我們送衣服。”煙鬼扯了扯身上那身看着就寫着“很貴”兩個字的修身禮服,有種吃了蒼蠅的反胃感。
“呵,我隻覺得窒息。”孫雨晴拖着繁瑣厚重的裙擺艱難的擠了進來,氣的磨牙:“哪個傻逼選的衣服,這堆破布到時候跑起來都費勁!”
在場幾位男士深感同情,并在短暫沉默之後紛紛掏出了小刀剪刀等一系列物品。
孫雨晴:“……”
幾分鐘過後,孫雨晴看着隻到膝蓋的蓬蓬裙滿意拍手。
就在這時,一道清脆的聲響從遠處響起。
嘈雜的大廳一瞬間寂靜下來。
衆人的目光同時投向緩緩拉開的帷幕,随後看到了那個高台中心側倚着台面松散微笑的男人。
那人手裡随意拎着一面造型精美的拍賣槌,臉上的笑容帶着舒緩而親和的味道。
看到他的一瞬間,所有人都猜到了他的身份。
——繼儒先生之後,這棟大樓以及這場拍賣會的新主人。
“感謝各位的準時抵達。”黎忻居高臨下的注視着那一張張神色各異的面孔,将他們的反應盡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