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在話到嘴邊變成:“那十幾分夠他追到高考。”
陳霧圓:“……”
她幸好高一的時候沒和鐘在說話,不然遲早要被他氣死。
鐘在這個人說話挺狂的,雖然從某些方面來說他講的是實話。
物理方向的第二名陳霧圓也認識,非常努力的學生,日以繼夜的學習也不過才堪堪和鐘在處在一個水平線上。
陳霧圓說:“我們學校第一是六百九,但别的學校過七百分的大有人在,鐘在,你的眼界就局限在我們學校嗎?”
市一中是重點高中,可放在整個省内比它好的學校多的是,和他們那的學生一比,鐘在的語文成績顯然拖了太多後腿。
而且現在鐘在是第一是因為他裸分高,但是一旦按賦分的排名來算的話,第二名的單科八十和他的九十大幾能賦到差不多的分數,差距就陡然變小了。
到時候鐘在還是不是第一名就真不一定了。
“還有你的檢讨,一個小時寫了一百字仍然語句不通”陳霧圓捋了一下臉龐的碎發,冷靜的講:“這個學期你都寫了八份檢讨了,背也背會了吧,還寫不出來的話,你這樣也可以多考慮考慮自己。”
原話奉還給他。
鐘在寫字的手一頓,走珠式的簽字筆在紙上洇出墨痕。
他張張嘴想反駁,但仔細一想,艹他這個學期真他媽寫了八份檢讨了。
鐘在難得被怼得無話可說,低頭看向陳霧圓。
四目相對,各有各的不爽。
陳霧圓一手插在外套口袋裡,仰頭看鐘在,她後退了一步。
怕鐘在打她。
鐘在注意到了,他冷哼一聲:“記得夠清的,我還沒你這麼記仇。”
陳霧圓眨了一下眼睛,我記仇?不是您高一看我不順眼一直記到高三,我反駁一句叫記仇的話那你這叫什麼?
陳霧圓不想和他計較,她拉了把椅子坐下,說:“你先坐吧,我試着講講。”
鐘在:“我要寫檢讨書。”
他話剛落音,劉慶濤慢慢從他座位上站起來了,非常緩慢的語調:“檢讨書,明天交也行。”
他都這樣發話了,鐘在沒法再找理由拒絕了,他拉了把椅子坐在陳霧圓對面,身體向後倚,靠在椅背上,配合這他這一身寸頭短袖的打扮。
不像是來聽課的,倒是像個聽下屬彙報工作的大爺。
一副“我聽聽你能講出個什麼東西來”的樣子。
桌子上不知道是哪個串門的高一老師順手放的課件資料,寫着“語文第一課”
陳霧圓幹脆就拿來用了。
反正以鐘在的水平看起來非常需要這些基礎知識。
陳霧圓翻開第一頁,開始輕聲地讀:“語文通俗來說是一門語言的藝術,是一門溝通的學問,學習語文的根本目的之一隻有兩個‘聽得懂人話和會說人話。’
她讀了一半,本能覺得這段話鐘在理解不了,于是擡頭,果不其然,鐘在眼皮微垂,以種“什麼,麻煩你說人話行嗎?”的表情看她。
他見陳霧圓看他,嘴上倒沒有表情上這麼放肆,說道:“别繞圈子,直白點。”
陳霧圓停了幾秒,解釋說:“很好理解,”她接着往下讀:“說人話的意思是你說出來的話需要讓别人能夠理解,傳達出自己的情感和意思,這是問答題和寫作必備的能力。
“‘聽得懂人話’是要準确理解别人的話,比如對方語句裡的反諷,反問,言外之意,閱讀理解說白了就是一個聽得懂人話的過程。”
鐘在揚眉:“比如?”
說實話,鐘在做這個表情的時候還是帥的,他這張臉就适合做一些比較蔑視他人的表情。
眉目俊美,嘴唇是标準的“M”唇,嘴角微微上挑,唇珠明顯。
陳霧圓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看鐘在,發覺他的長相也并不是純粹那種令人望而生畏的校霸樣貌,反而有幾分俊美無俦的少年感。
陳霧圓說:“比如,如果我現在誇你長得帥是真覺得你帥嗎?還是我在客氣?”
鐘在頓住:“……你什麼意思?”
他意識到陳霧圓剛才肯定瞥見趙為的偷聽行為了,她說不定是故意說給趙為聽的,好讓趙為轉達給自己。
哄得趙為以為她人美心善的同時又耍了一把自己,一石二鳥。
“我說你長得帥就真信了?客氣話也當真?”
好好,陳霧圓果然他媽的是裝的。
這人就是看自己不順眼。
鐘在闆着臉,總算沒講出“我長得帥這是事實”這樣的話。
他氣得不輕,盯着陳霧圓看,陳霧圓雲淡風輕地翻過一頁講義,又說:“再比如我現在說喜歡你,難道是真的嗎?”
還是我在故意膈應你?
鐘在沒聲了。
好一會,他嘴角勾起,涼涼道:“不好說,
“連我寫了八份檢讨都知道,萬一你背地裡暗戀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