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她們早就分班很久了,陳霧圓點了下頭。
提到了楚榆星,桌上的氛圍有點微妙,接下來不斷有人若有似無地朝陳霧圓這邊瞟。
陳霧圓見怪不怪,自從高一不知道誰傳的謠言說她和楚榆星不和之後,每次聚會都有人明裡暗裡想打聽這些事。
陳霧圓挺煩别人問東問西的,再加飯也吃的差不多,趁着還沒人開口,便找了個理由先走了。
出了門,陳霧圓不想先回家,加上剛才在飯桌上她沒吃多少東西,還有點餓,就打算找個飯店再随便吃點。
她沿着美食街走,剛轉到一家馄饨店,還沒進去,背後忽然有人高聲叫她的名字,“陳霧圓,陳霧圓!”
聲音很耳熟,陳霧圓回頭,是張穎。
張穎正從一家超市門口出來,見她回頭,興奮地招手,等綠燈亮起,從馬路對面跑過來,手上提着幾瓶飲料問:“你來這吃飯?一個人嗎?”
陳霧圓點點頭,說:“嗯,你也沒吃飯嗎,要不要一起?”
“不用,我還想問你要不要來和我們一起吃?”張穎說:“我、夏天議、小金她們還有幾個物理班的,就在旁邊的燒烤店,也是來得時候正好遇見了,就一起湊了一桌,再加你一個也不,來吧來吧,和我們一起?”
張穎說的物理班的估計是以前二班的人,陳霧圓不熟,說實話也不想去,但張穎的盛情難卻,再拒絕就掃興了,陳霧圓便跟着去了。
正逢晚上七八點晚飯時間,美食街這邊人滿為患,陳霧圓跟着張穎走了五六分鐘,過了轉角就看見她說的那家燒烤店。
店裡人很多,張穎他們坐在門邊。
推門進去才發現趙為也在,身邊坐着今天中午來和陳霧圓說幫扶的劉凡,其餘的還有幾個物理一班的人。
分班之後陳霧圓平時一直待在五樓,和底下的物理班很少有交際,也不熟。
但還是和桌上的人一一打過招呼。
張穎讓老闆給這邊加一個座位,趙為是最積極的那個,他趕緊起身,朝旁邊挪,熱情地讓老闆把座位加在了他剛才坐的位置。
陳霧圓坐下,趙為遞給她一份菜單問她要吃什麼:“鐘哥去外面打電話了,一會就回來。”
鐘在也來了?
陳霧圓翻菜單的手一停,片刻後點了份炒飯。
一桌八個人,陳霧圓邊上還有一個空位。
陳霧圓來之前他們已經吃了一會了,桌上還放着幾瓶酒,趙為喝酒喝的滿臉通紅,但還沒醉,等菜的過程中一直和旁邊的劉凡等人胡吹亂侃。
“我再整一瓶也沒問題!”
“艹,你這個破酒量還整個雞毛啊,”劉凡說:“差不多行了,别第一天放假就給你幹趴下了。”
“你不信?來比比?!”
“我今天不喝酒,你和鐘哥比,他都懶得和你喝。”
兩人正吵着,服務員端着盤子過來送餐。
站在陳霧圓旁邊,剛好隔開她和旁邊那個空位。
與此同時,有人從外面進來,在旁邊的空位上坐下,一身黑衣,推門的瞬間帶進來外面的冷氣,寒氣席卷,陳霧圓下意識地搓了下手背。
鐘在坐下的時候和電話的人說了聲行,挂斷電話,也沒注意旁邊位置上的人有變化,他拎起酒瓶給旁邊的酒杯倒酒,問:“還能喝嗎?”
杯子被人用沒拆封的筷子尾端推回來,白酒灑了一些,鐘在反手制住對方的手,接着倒酒:“再喝一杯,剩下都是我的。”
酒瓶裡還剩下大半瓶,但鐘在語氣尋常,似乎不把這當回事。
夏天議正想出聲,一旁的趙為趕緊拉住他。
鐘在說:“喝不了下次别纏着我拼酒了,跟你沒意思……”
話還沒說完,服務員上完菜讓路,鐘在的話戛然而止。
陳霧圓低頭視線往下,鐘在手掌斜擋着,手背相觸,他曲起的關節抵在自己掌側,存在感強烈。
其實也就是個正常接觸,但還沒等陳霧圓看清,鐘在已經率先收回手,酒瓶也放下了,若無其事:“你怎麼來了?”
鐘在身上沒酒味,臉色也正常,不像趙為那樣喝得滿臉通紅。
陳霧圓說:“我不能來?在你倒酒之前我就來了。”
她沒加重倒酒二字,但效果也差不多,鐘在被提醒了一遍,活動了下脖頸,理所當然說:“沒看清是你。”
張穎在對面解釋:“我去超市的時候剛好看到陳霧圓一個人在吃飯,想着人多熱鬧就邀請她一起來了。”
鐘在點點頭,明顯不在意,聽完就低頭看手機。
桌上吃的差不多了,陳霧圓沒動筷,吃着炒飯。
鐘在雖然不說話,可是他隻要待在旁邊存在感就不會低,趙為和張穎她們在聊寒假的事情,趙為一提起寒假作業就激動不已。
“黃大仙和劉哥是真狠,一個十幾張試卷,一個跟瘋了一樣,這麼厚的寒假作業也敢往下發,這寒假累死我算了。”
旁邊的周世也是一班的,聞言說:“你裝起來又,你寒假作業哪次不是抄鐘哥?”
“抄不要花時間寫,”趙為把矛頭指向夏天議:“還有這個傻逼,非要找我幫扶。”
夏天議膽大包天,他寒假作業從來不寫,以前為了保住語文第一的位置還虔誠地寫點語文作業,現在當老二當習慣了,更加無所顧忌,已經是位無信仰的老油條了,聞言說:“寒假作業你不寫不就好了,在這說半天。”
一席話引起旁邊諸多不滿:“哇靠,你們曆史班不檢查作業,我們班劉哥那可是一張張翻,誰敢不寫?”
“艹,真想揍你一頓,站着說話不腰疼。”
……
邊上吵吵鬧鬧,聊學習聊老師,陳霧圓忽然有種還在老一班的錯覺。
鐘在不知道是不是還沒吃飽,又點了兩個菜。
上菜的時候他從服務員手裡接過盤子,陳霧圓想延續今天在學校的疑問,就下意識地看着他的動作,準備找個機會和他說話。
鐘在感受到了,他把盤子擺在陳霧圓面前。
陳霧圓愣神片刻,說:“不用,我不餓。”
“餓就直說,别裝,”鐘在說。
我裝什麼了?
陳霧圓說:“不是,我有事想問你。”
“什麼?”
陳霧圓的問題還挺多的,她想問鐘在怎麼突然同意參加幫扶了,也想問下午在一班教室門口鐘在到底說了什麼。
但大腦一轉,脫口而出:“剛才你說我喝一杯你喝一瓶是真的嗎?”
鐘在本來沒往她這看,等陳霧圓問完這一句他才掀眼看陳霧圓,眼瞳深黑,挺不屑地:“你想和我拼酒?”
陳霧圓沒來得及說話。
“行,真的。”
桌上放着盤花生,鐘在手指捏了兩顆,慢慢地嚼着,随後往椅背上一靠,語氣帶着挑釁,“你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