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霧圓寫完知識點,拿過去給鐘在看,鐘在在寫正面的古文翻譯,陳霧圓轉過身的時候,他極其自然地把試卷翻到了空白的那面。
陳霧圓:“?”
她問道:“你會寫嗎,不會我教你。”
“還沒寫完,”鐘在說:“先看你的。”
“哦,”陳霧圓也同意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鐘在語文試卷寫的不好,他這次态度好了很多,提筆幫陳霧圓添了兩個知識點。
陳霧圓在旁邊看着,鐘在手指骨節明顯,安靜看試卷的時候莫名顯得從容沉穩。
看了一會,忽然想和他解釋下楚榆星的事情,不為别的,隻是不想被動地被牽連,卷到一場沒意義的糾葛中。
而且鐘在對她的這種态度,說實話,陳霧圓應付得很心累。
陳霧圓手臂輕環,撐在桌面上,組織措辭:“鐘在……”
鐘在把試卷翻面:“說。”
陳霧圓說:“既然你都決定參加幫扶了,我們不能平和一點互幫互助嗎?楚榆星是楚榆星,我是我。鐘在,從始至終,我一直都相信你。”
這個話題開始的有點突兀,鐘在手一頓,很快又放松,不以為然:“嗯,謝了。”
比諷刺好不到哪的語氣,陳霧圓從包裡拿出昨天的藥膏推給鐘在:“這個你收下,就當是我的謝禮,或者……”
陳霧圓聲音輕了些:“單純的當禮物吧,你高一的時候不是也送過我……”
話還沒說完,鐘在不知道什麼時候停筆了,明亮的燈光下,他眼珠卻黑沉,沒講太多,略顯平靜的一句:“陳霧圓,别挑事。”
這邊的動靜沒影響到其他人,同學之間的學習交談聲在周圍萦繞,陳霧圓手指用力,半天才說:“行。”
她察覺到鐘在對這個話題的抗拒,拂了下耳邊的碎發,不再多說。
鐘在倒是語氣平和:“東西我不收,你想感謝我換種方式。”
陳霧圓:“……”
她真想說我現在不感謝你了,但看看鐘在手裡錯誤一堆的數學試卷,還是慢聲說:“行。”
寫完知識點,陳霧圓開始寫數學試卷。
卷子上都是一般的基礎題,分了好多個模塊進行針對性訓練,鐘在勾了幾道題讓她先做了給自己看。
第二節課兩人都沒怎麼說話,到下課陳霧圓做了三道題,鐘在一下課就有人給他打電話,他走到走廊旁靠窗的位置接電話。
這次幫扶分為六個教室,每個教室分配的人都不多,陳霧圓他們坐在最後排,周邊幾個座位都空着。
陳霧圓又寫了一會才拿起手機,周邊有同學嬉笑着打鬧經過,撞到了桌子,猛然的一聲“咚”。
多媒體教室都是聯排課桌,陳霧圓放在課桌上的筆掉了,那兩個打鬧的同學朝這邊連聲道歉,陳霧圓說:“沒事,一會我自己撿,你們玩好了。”
等同學扶好課桌,陳霧圓放下手機找筆。
黑色的圓珠筆,滾落到走廊上,在鐘在的腳旁,他不知道在和誰說話,沒注意到。
陳霧圓過去,彎下腰撿筆,拿起筆剛想起身,一站卻沒站起來,感覺有東西在扯着後背。
陳霧圓心裡一緊,她想起來自己今天穿的是件寬松的針織毛衣,鐘在褲子上有幾顆鉚釘,不會剛好勾住了吧?
她半蹲着,轉不過身,伸手去解,但越急越解不開,又不敢用力拽,尴尬的不行。
鐘在這邊正在和以前的朋友通電話,朋友叫宋傑鋒,在職高上學,說自己被堵了,務必要讓他來一趟,咋咋呼呼地喊:“你鐵定得來,對面他媽的也是十七中出來的,就上一屆打過的那個姓王的,帶了十幾個人,指名要見你!!”
鐘在實在沒想起來哪個姓王的,輕描淡寫:“去不了,上課呢。”
宋傑鋒怪叫:“不是吧我靠??!哥寒假你上什麼學,你真考大學啊,你不來我死定了!”
正聽着,忽然察覺到有人在拽他的褲子,鐘在低頭一看,樂了,對着電話裡說:“行,等你死了給我打電話。”
電話在宋傑鋒瘋狂的“我死了還怎麼打電話??!”控訴中挂斷。
陳霧圓察覺到鐘在俯身了,她絕望地意識到,自己此刻抓着鐘在衣服解扣子的行為,換個角度看,很像,在居心叵測地拽他的褲子。
她停在那,不敢動了。
“陳霧圓,”有低沉的聲音在她頭頂上方響起,“你——”
鐘在的手在陳霧圓握着他褲子的邊緣,極其、非常、格外、特别有強調意味地往上提了一下,
“就是這麼感謝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