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鐘在的幫扶,進步程度遠大于陳霧圓的預估,而且出乎意料,鐘在對語文學習也很上心。
唯一的問題就是自從第一天她給鐘在布置了很多作業之後鐘在也給她勾選了很多題目。
惡性循環之下陳霧圓需要做的題目越來越多,她這兩天基本所有的空閑時間都被用來刷數學題了。
鐘在倒是一如往常,面無表情來上課,講數學題的時候更是冷臉。
他最常說的一句話是,“這我不是給你寫過嗎?”
陳霧圓思考半天也沒想起來他到底在哪裡寫過,每次他這樣說的時候陳霧圓都有種鐘在已經含辛茹苦教了她快一個世紀的感覺。
并且自己還是那種頑固不靈,死不開竅的學生。
她确實數學不好,鐘在說的時候陳霧圓聽到幹脆就當沒聽見,把它當成和劉慶濤“這道考題啊,我講課的時候都寫在黑闆上了”一樣的話——不一定是真的寫過,隻是為了批評學生。
物理班寒假作業很多,鐘在課間基本不是回電話就是低頭寫作業。
陳霧圓對待寒假作業其實也和夏天議差不多,能寫的就寫,寫不完就算了,反正她們老師也基本不檢查作業。
她一般都挑自己薄弱的題目做,其他的都空着。
但物理一班劉慶濤管的很嚴格,每周都要求學生上傳試卷給他檢查,有些人不會寫,就經常找人要答案。
鐘在作為年級第一,一直都被他們班奉為救命稻草,不會寫的題最後一般都是來問他。
周四的課間,陳霧圓他旁邊看手機,物理一班參加幫扶的人成群結隊,一共七八個人,結隊過來問他題目。
為首的是一個女生,圓眼長睫,長得很可愛,手裡拿着試卷,哭喪着臉:“爹,你物理試卷寫完了嗎,我們都不會寫。”
離鐘在還有幾步遠的距離時,他皺眉說:“站那。”
七八個人都乖乖站住,圓眼睛陳霧圓也認識,是老一班的同學,分班之後還在一班,男朋友姓趙,之間陳霧圓見過他來一班接對象。
圓眼睛早已熟悉鐘在的作風,趕緊說道:“okok我們站這。”
她十分熟練地表示:“我是女的退後一步,會呼吸再退一步,有對象不用退了吧,爹我下次抄你作業直接到門口抄,離您三百米遠總可以了吧。”
她退後完,擡眼注意到陳霧圓在旁邊,連忙招手:“副班,好久不見!”
陳霧圓也招手說:“嗯,好久不見。”
圓眼睛外号叫□□熊,當時開學她自我介紹時就讓大家這麼叫她,人如其名,十分活躍友善。
一群人等着問鐘在題目,他剛給陳霧圓講了半天的題,不太耐煩,問:“趙為沒給你們發答案嗎?”
一般來說,鐘在很少在群裡發言,他的作業都是經過趙為這個二道販子發群裡的。
他剛說完,幾個物理一班的人紛紛開口:“爹,趙為假傳聖旨,他把他抄的試卷發群裡了。”
“他那破字,我都不想多說,看也看不懂。”
“寫的什麼玩意??!”
“......”
一群人七嘴八舌,鐘在很快就更加不耐煩了,說:“他不發你們去問劉哥。”
“劉哥回家過年了,這更是重量級。”
“昨天小三問劉哥題目,講一句卡半個小時,小三吐糟劉哥在哪個犄角旮旯裡蹲着呢。”
“犄角嘎達也不耽誤劉哥檢查作業,給家長打電話。”
“我一給他發消息,都發幾百條了,劉哥才回一句,我以為到原始社會了呢。”
“劉哥網太卡了,他讓我們來問你。”
......
劉慶濤老家在外省,每年都早早地回家過年,一回家就跟世界分隔了,網卡的要命,每次同學問問題,他那邊能卡成ppt,疑似隻有檢查作業和給家長打話的時候才能接上5g網。
所幸他得意門生不少,物理方向的物理單科前十光一班就占了四個,何況還有鐘在,教同學做題這種事甩給他們也行,實在不會的再來問他。
高一那會劉慶濤就沒少這樣幹。
陳霧圓聽見鐘在低聲不爽地罵了聲艹,他聲音很磁,罵人的時候習慣壓着聲線,以前校園牆還有人發過他罵人的錄音。
當時陳霧圓也聽了,裡面就兩句話,是班會課的時候有人錄的,一句是“傻狗,别在這犯傻,”一句是“蠢b。”
這帖子一度很火,因為底下幾乎全是各個年級老師和學生的經典罵人語錄,還有人把這當dirtytalk代餐用,後來被校領導點名讓删了。
鐘在拿了支筆,從旁邊抽出物理試卷,身體還靠在椅背上,問:“哪題不會?”
“第三題。”
“第五題。”
“第十題,第七題,還有第二題。”
“......”
幾乎要把整個試卷報一遍了。
“好,行了,”鐘在挺無語的,擡手打斷他們,把試卷推過去:“不會的題目勾一下,我讓趙為發過程。”
“謝謝爹!”
“愛你爹,爹還是寵我們的。”
“爹,我第三題沒看懂題目的意思,過程詳細點可以嗎?”
“大膽,敢要求爹做事??!”
……
陳霧圓在一邊撐着下巴看手機,一邊聽着他們聊天,類似的對話她在高一聽過很多次。
現在聽,其實有些恍如隔世。
就連她和鐘在坐在一起,都好像是很久遠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