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霧圓按照鐘在給的地址,去了商場對面的一家火鍋店。
剛過馬路,就看見鐘在站在店門口,他旁邊還有個男生,兩人都身材高大,一眼看過去,格外亮眼。
鐘在單手插着口袋,目光看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陳霧圓徑直朝他走過去。
鐘在朝她點頭,問:“表格打印好了嗎?”
陳霧圓說打印好了。
“電子版我發給學校門口的打印店老闆了,他說打印好了給我放門口,一會過去拿就行。”
“嗯,”鐘在應了一聲。
他旁邊還站了一個人,大冷天就穿了件黑色短袖,露出的右邊半截手臂紋滿了青色的紋身,低着頭正在看手機,看不清臉,垂在身側的手裡還拿着支煙,但沒點。
這人還挺抗凍的,鐘在和他朋友都這個風格?
鐘在看樣子沒打算和陳霧圓介紹他朋友,當然這也在情理之中。
但他走似乎也懶得知會對方一聲,還是他朋友注意到了,擡起頭問:“走啊?”
一擡頭,陳霧圓看清了,長得很有進攻性的一張臉,眉眼間社會氣十足。
鐘在随意應了聲嗯。
對方問完看到旁邊的陳霧圓,沖她點了下頭算打過招呼了,随即對着鐘在揶揄道:“你女朋友?不打算介紹一下?”
“滾,”鐘在否認,仍然沒介紹的打算,回過頭叫陳霧圓:“走了。”
陳霧圓點點頭,跟在他身後。
她很少會見到鐘在校外的朋友,再加上對方的花臂實在紮眼,因此不免好奇地多看了兩眼。
猝不及防,鐘在忽然叫她的名字:“陳霧圓。”
“嗯?”陳霧圓不明所以,回過頭問:“怎麼了?”
鐘在偏頭看她一眼,問:“要不等你看夠了咱們再走?省的你一步三回頭了。”
話是商量,但語氣更像是嘲諷。
“……”
陳霧圓:“不用。”
這誤會有點大,陳霧圓試圖解釋:“我看他是在想他冷不冷?”
“你放心,凍不死他。”
“……”
真的,有時候陳霧圓覺得幸好鐘在長得就一副很能打很有威懾力的樣子,不然他在外面一開口,就憑他這嘴,說三句至少被揍兩頓。
陳霧圓锲而不舍地繼續問:“如果他真的凍病了呢?”
“讓他病着,”鐘在說:“不然把你外套讓給他穿?”
“他不是你朋友嗎,不應該你的給他穿嗎?”
鐘在理所應當:“我冷。”
“……”
走出商場,陳霧圓換了個話題問:“打車嗎,還是走過去?”
學校離這裡不遠,走過去大概十分鐘。
鐘在說:“走過去。”
陳霧圓剛吃過飯,走一會就當消食了,聞言說好。
今天晚上溫度沒有前幾天低,陳霧圓外面穿了件大衣,也不覺得冷,和鐘在沿着馬路旁的人行道走。
鐘在走路不緊不慢,陳霧圓戴手套了,但還是學他把手插在上衣口袋,跟着他走到學校時手上還一片溫熱。
陳霧圓先去拿了表格又去操場,快九點了,體育生的訓練還沒結束,操場上亮着路燈,旁邊的室内體育館也燈火通明。
操場邊上幾個對外開放的羽毛球場和籃球場裡還有附近吃過晚飯的居民在打球。
趙為還在跑圈,遠遠地喊讓他們等一會。
鐘在伸手指了下室内體育館,示意裡面等他。
市一中的室内體育館主要是籃球場,邊上有看台,鐘在挑了個位置,陳霧圓坐在他旁邊。
可能一下課鐘在就去和朋友吃飯了,沒時間睡覺,他看起來還是有點困,時不時地擡手摁自己的後頸。
陳霧圓問:“你今晚還要去接朋友嗎?”
鐘在撩起眼皮瞥她:“有事?”
“我問問。”
鐘在向後仰了下頭,活動脖頸,過了好幾秒才應聲:“嗯,接。”
陳霧圓追問:“如果你接朋友的話我跟你一起回去行嗎?”
雖然王思遠坐牢和自己沒關系,但陳霧圓還是有點擔心對方出來找她麻煩。
這幾天謹慎點總沒錯。
鐘在掃了她一眼,問:“你想跟我一塊回家?”
又是欠揍的語氣,雖然确實是這個意思沒錯,但從鐘在嘴裡說出來總感覺陳霧圓居心不良,心存不軌,特意要找個機會和他扯上關系一樣。
陳霧圓糾正他:“不是想,是‘順便’,順便一起回去。”
鐘在哦了聲,沒所謂地說:“那應該行吧。”
到底是行還是不行?
陳霧圓不再問了,再問鐘在還指不定能說出什麼。
等了七八分鐘,趙為訓練結束,氣喘籲籲地跑進來,陳霧圓把表格給他。
趙為一邊接表格一邊正和他爹大吐苦水,還沒說幾句,鐘在起身拍拍他的肩膀,說道:“我去打個電話。”
趙為頓時繃不住了:“爹,我還沒說完呢……”
“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鐘在打電話時站得不算遠,說話聲傳入陳霧圓的耳朵裡。
還是那幾個字,嗯,行。
對面不知道說了什麼,鐘在不耐煩地說:“行了,快點。”
挂了電話,剛好趙為的老師進來給學生訓練,陳霧圓出去,鐘在也出來。
陳霧圓刻意放慢步伐,不那麼明顯地和并排走。
鐘在沒加快步伐,看起來,應該是默認行了。
路上還是沒人說話,但陳霧圓感覺上有點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