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回來，雖然始料所及，聽到宋聿親口說出答案，程希珏仍是開心又滿足。

她想到剛在「在H台的樂隊跨年演唱會中，為什麼是Delay把舞台讓給新樂隊們？」的點贊的一個回答。

答主整理推送了一份歌單，名字為“Delay的時間記錄儀”。

他說：Delay會這麼做，完全在意料之外。我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這與Delay的音樂有關。想解開Delay演唱會舉動之謎，就要從了解他們的音樂開始。

針對Delay喜歡拿自己的歌進行改編練手，這份歌單根據時間順序，整理羅列了Delay出道至今，所有發布歌曲的所有版本的改編。

同一首歌的不同版本，不同版本串聯起的故事，是Delay的十七年（以他們成軍來算）。

以宋聿的聲音為例，他的聲線從最初的稚嫩朝氣到後來的意氣飛揚，再到如今的内斂沉穩，這些最明顯變化都在不同的改編裡留下痕迹；而那些總讓人能感受卻道不出的無形變化才是他們的厲害之處。

這點，少了Delay任何一名成員都辦不到。

衆所周知，Delay成員的音樂天分平均值很高，各成員的彈奏技巧在日積月累下，不說世界頂尖，但在華語音樂範圍内，各個都是矯矯不群。可這些都不是最難的，Delay最難得可貴的是，他們幼時/年少相知，他們的音樂理念始終如一 —— 搖滾是真實，也是人生。

他們以默契闡述不同年紀裡的故事和情感，觸碰我們靈魂中最原始的部分；也以信仰剖白他們赤誠與态度，将他們的真心毫無保留的暴露在陽光之下。

無論前者還是後者，都是一種足以洞穿人心的力量。

說的更直白一點，無論你喜不喜歡Delay的音樂，你總能在他們隻言片語的詞曲旋律中找尋到你所需要的意象。

我曾經以為，隻要單曲循環，總有天我一定會聽厭一首歌，哪怕它經過改編，就像我讨厭這個糟糕透頂的世界一樣。但是沒有，反而每隔一段時間，單曲循環同一首歌的不同版本，總有新的感受和體悟。我像是回到過去又通往未來，在不同年紀和境遇下，經曆我所認為和不曾想象過的人生，真實體會大多數東亞青年都缺少的 —— 無條件的愛，有前提的性，以及正視和接受離别。

有多少人的一生不過是大夢一場，而他們在不滿30歲時，不僅透徹地看懂生命本身，也已經用他們的音樂影響了一代人。可回頭一想，他們可是在14歲就完成了他們第一張專輯的大部分的膜，16歲就高喊出“搖滾是真實，也是人生”的Delay啊！

那麼，這樣知世故而不世故的Delay，會做出把舞台留給新銳樂隊們，我也就不覺得奇怪了。

這是程希珏第一次在社交平台上公開點贊某一個人的評論。

評論裡的每一句話，她都心服首肯。

宋聿又纏着程希珏在床上鬧騰了一番，箍着小九的腰，問：“幾點了？”

程希珏礙口識羞，看了眼手機，仍是回答：“十二點零一。”

交纏在程希珏身上的手遊走到她手上，拿過手機，點開音樂播放器。

播放器的開屏廣告不偏不倚撞進程希珏的眼底 —— Delay姿态閑适地站在半牆櫻花樹下，“Delay新年單曲 《如霰》 2020.01.01 12:00 首發” 顯于底部。

看到“如霰”兩個字，程希珏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這大概就是胡宇口中的，“宋聿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