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牆的博古架上,除了各式雕刻工具,最多的是開拓完成的玉雕作品,根據年份從右往左排列,足有上百件之多,從淡雅含蓄到蓬勃張力,眼花缭亂。它們像展開了時間的流河,記載程希珏的積澱和成長,盛着她漫遊天地的自由想象,烙印在她長了薄繭的手。
宋聿很早就見過程希珏的手,和這個年紀女孩該有的細滑不同,她的指尖微微發黃,虎口有繭子,手背上總會有幾道細小的傷痕。
程希珏跟他袒露過,有時候也羨慕同齡人白嫩細滑的小手,但隻要看到自己的玉雕作品,都會對自己的這雙手感到驕傲。
“這是我的勳章。”程希珏那時候說。
不止是勳章,也是她年歲間的信仰,遊刃有餘地賦予新生力量。
宋聿發現程希珏有時并不太重視她的這雙手,冬天有時會凍得通紅,喜歡扣手上的繭,對手背上的小劃痕不處理。因此,宋聿這兩年給程希珏最多的,不是零食的投喂,而是從世界各地搜羅來的護手霜、手套和藥膏。
博古架的最右側一格,放置了他送的一籮筐的護手霜,檀香木籮筐前還擺着一排的護手霜拟人手辦。
一看就是廢玉的循環利用。
”程希珏在宋聿浏覽的視線中,忻忻得意又大方,“喜歡哪個?我大方送你。
“這算是福利?”宋聿側頭,晃出兩根指頭,“今年有兩個玉件。”
去年和今年生日,程希珏每一年都親手刻镂了一件玉雕作品。
程希珏背着手,歪頭回道:“三個也行啊。”
“不行,”宋聿傾身擡手,抵了下程希珏前額,“這都是小九的心血,就算是我,也不能随意拿取,知道嗎?”
“禮尚往來,宋聿。”抵着視線,程希珏說:“是我想送你。”
一首《九久》贈予一枚心意,是心意的确定。
放下手,宋聿垂眼淺笑,“你最想給我哪一個?”
“這個。”程希珏指向工作台,“過完夏天,就給你。”
隻是一個粗胚,宋聿卻大抵有數程希珏想要雕刻的作品樣貌。
很期待。
倆人沒在工作間裡呆太久,出來後宋聿觀摩了如今仍在的小菜園,認出不少瓜果蔬菜(再也不是兩年前瓜果不分的主唱了)的同時,也幫奶奶幹了不少苦力,又陪爺爺下來兩盤棋,喝了兩壺茶。
離開時,老人家眼裡的滿意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