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憶起從許府出來後遇襲的那夜,此前種種疑慮和眼下的情形在腦海裡快速融合,她驚問出聲,“那夜是你派人偷襲我的?”
顧玄安收斂笑容,反疑問道:“南小姐在說什麼?”
他嘴上不承認,可神情實在太過怪異,讓南薇語十分不舒服。
“南小姐不要岔開話題,既然是你推的瑢兒,還不趕緊道歉?再要推诿,我便要上南府去問問平南侯是如何教女的?”楚夫人得理不饒人,擺出一副要上門問罪的架勢。
眼下南薇語無法自證清白,而楚惜瑢和顧玄安一口咬定是她所為,她這次當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母親……”宋知瀾想要替南薇語說情,畢竟人是她請來的,出了這樣的事,她難辭其咎。
南薇語按住她,眼角眉梢的笑像帶刺的盛開玫瑰,“那就勞煩楚夫人去南府問問我爹,她的寶貝女兒在楚府受了委屈,看看我爹會不會替我讨個公道。”
“你!”
楚夫人氣得臉色紫脹。
誰人不知平南侯脾氣火爆又最是護犢子,她要真敢上門去找茬,怕不是要被平南侯給打出來?
可今日是她女兒在府裡被人推落水,她若不能給女兒出氣,傳出去還有何面目?
“母親,阿語的性子我最了解,她沒做過的事情絕不會承認的。”宋知瀾無可奈何地說道。
“那你的意思是你妹妹在撒謊了?”楚夫人冷冷地瞪着她。
宋知瀾容色猶昔,語氣卻冷了幾分,“瑢兒妹妹是什麼性子母親最清楚不過,又何須來問兒媳?”
楚夫人瞪圓了眼,錯愕的樣子像是此刻才真正認清宋知瀾是個什麼性子。
她這個兒媳婦自嫁進楚家以來,為人處世樣樣周到,從未似這一刻冷漠得像是變了一個人。
楚令詢本就不願為這小事鬧得不可開交,見母親不說話,他便勸道:“既然妹妹無恙,此事不如就此揭過。”
“哥哥?”楚惜瑢眼圈泛紅,如今她已然沒心思去思量落水之事,滿腦子都是顧玄安剛剛說的那番話。
“好了,我書房裡那幅言大師的蘭花圖就送你了。”楚令詢為了安撫胞妹,大方地許諾胞妹一直想要的畫卷。
他正要請人離開,顧玄安笑着将挂在腰間的玉佩丢給了南薇語。
“喏,這是我随身佩戴的玉佩,就當做給你的定情信物,改日再尋媒人登門說親。”
南薇語下意識的接在手裡,後聽他說出這番大言不慚的話來,氣得将剛入手的玉佩往他臉上砸了過去。
“别髒了本小姐的手。”
說罷,她轉身就走。
顧玄安被玉佩砸得臉上一痛,眼裡晦澀如淵海,薄唇輕哂,“氣性倒是不小。”
“玄安哥哥!”
楚惜瑢焦灼的視線追着顧玄安離去的身影,擡身欲追過去,卻被母親給按住了。
“行了,你還嫌不夠丢人?”楚夫人恨鐵不成鋼地斥道。
“娘親,不能讓玄安哥哥走!”楚惜瑢急切地抓着母親的手。
“他走便走了,你沒見他眼珠子都長那南氏女身上了?”楚夫人直白地戳破了女兒的幻想。
“我不信!”楚惜瑢哪裡肯信,先前還跟她濃情蜜意的男子怎麼可能轉眼就看上了其他女子?
楚夫人見女兒執迷不悟,不免有些擔憂,低聲詢問道:“瑢兒,你跟娘親說實話。”
楚惜瑢心跳漏了半拍,還以為母親要追問她落水的真相。
“你跟顧二公子沒有逾矩吧?”
聽到這話,楚惜瑢心頭一松,面上卻不由自主地飛紅一片,貝齒咬着下唇,羞惱地低語,“娘親你在胡說什麼呢?”
“到底有沒有?”
她這般嬌羞的模樣愈加讓楚夫人心急如焚。
直到楚惜瑢搖頭不語,楚夫人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院外。
宋知瀾好不容易趕上南薇語。
“好阿語你慢點,我都要追不上了。”她抓着南薇語的手不放。
“宋姐姐,我這就告辭了。”
見她猶不能釋懷,宋知瀾連忙給予她安慰,“阿語别生氣,我信你。”
南薇語自然感激她在楚夫人面前為自己辯解,隻是出了這樣的事,她再留在楚家,心裡總不自在。
“你要是走了,不就證明你心虛了嗎?”宋知瀾故意激将她。
南薇語笑了,微彎的唇綻出明媚的笑靥,“姐姐你别激我,我回去就跟我爹告狀,讓我爹把楚老爺痛罵一頓。”
“好好,這才是我認識的阿語。”
宋知瀾說着攜了她手一起往水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