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又聊了會兒,借口不能打攪姜挽月養傷告辭離去。
夜裡。
高宅大院裡,燭火通明,幾個小丫鬟手裡捧着美酒佳釀,井然有序地從小廚房走往一處院子。
三名男子在院中的桂花樹下席地而坐,一人擎着一個酒壺在豪飲。
“阿宥你小子好幾年沒回來了,今晚我們要不醉不歸。”藍衫男子醉眼迷蒙,一句話斷斷續續說了許久方說完。
“相洵你小子幾年不見,酒量倒是退步了,才喝兩壺酒就舌頭打結了。”叫阿宥的男子生得極是清俊,五官與司晏有三分相似。
“你胡說……”藍衫男子哪裡肯服氣,三個字出口,吐沫橫飛。
坐在他身側的圓臉男子笑着正要打圓場,卻被圍牆上的一道身影給驚住了。
他怔愣地看着那人飛躍而下,正要提醒阿宥,卻還是慢了一步,眨眼間,那人提溜着阿宥的後襟翻牆而去。
“阿宥!”
圓臉男子吓得酒醒過來,慌忙自地上爬起欲追過去,腳下卻被絆了一下摔跌在地,眼睜睜看着那兩道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穆王府裡。
司晏看着伏地吐了一地穢物的阿宥,臉色越來越陰沉。
得到示意的鄧遠将人拎起丢到了庭院裡。
“去提一桶冷水來給二公子洗洗。”司晏負手在身後,面無表情地對鄧遠下了命令。
鄧遠領命退下。
不過片刻就見他提着一桶水返回,絲毫不帶猶豫的将一桶水朝着趴在地上的司宥當頭潑下。
冷水浸體,司宥渾身打了個激靈,總算恢複了些神智。
“醒了?”司晏冷冰冰的腔調自頭頂傳來。
司宥仰頭朝他看去,忽的吃吃笑出聲來,伸出雙手抱住了司晏的腿。
“哥……”
這聲“哥”喊得司晏汗毛直立,嫌惡地一腳踹開他。
“你把兩個孩子丢在府裡,自己跑去吃喝玩樂,你就是這樣當父親的?”
聽到兄長的質問,司宥絲毫不以為意,笑呵呵地回道:“峰兒和華兒跟着你這個伯父,總比跟着我這個父親強。”
司晏恨鐵不成鋼地冷笑一聲,“你倒是會推脫。”
司宥笑嘻嘻地湊近他,“哥,我是不是很快就要有嫂子了?”
本想斥責他顧左右而言他的司晏聽到“嫂子”二字,出乎意料地頓了頓。
他眸光閃了閃,不願接這個話題,提腳踹了胞弟一下,“去洗洗,明兒我再與你算賬。”
說罷,他轉身就走。
到了次日。
司晏醒來,洗漱畢,在院中練了一套劍法,沐浴更衣後方出門。
“二公子醒沒有?”他随口詢問鄧遠。
“醒了,在陪小公子和小小姐用早飯。”鄧遠如實回答。
司晏詫異地挑了挑眉,胞弟這般識相倒叫他不好發作。
“去看看。”說着腳下加快了速度。
很快來到西院。
“伯伯!”
剛邁進院門,司千峰和司慕華就朝他飛奔過來。
他一手抱起一娃,左瞧瞧右看看,鋒利的眉眼仿佛經過歲月洗禮被磨平了棱角,變得溫柔又随和。
“用過早飯了?”他問。
“峰兒吃得飽飽的了。”司千峰摸了摸小肚子。
司慕華還不會說話,也學着胞兄發出“嗯嗯”聲,小雞啄米似的直點頭。
“真乖。”司晏颠了下臂彎裡的兩兄妹,正要擡腳往屋裡走去,轉眼就見胞弟走了出來,在廊下讪笑着看過來。
“帶小公子和小小姐去玩兒。”司晏将兩兄妹放下,随口囑咐乳母一句。
“是。”
兩個乳母識趣地上前來抱起兄妹倆離開。
“醒了?”司晏不鹹不淡地開了口。
“哥。”司宥小心謹慎地走過來,“前兒是我不對,我不該丢下兩個孩子。”
說着,他懊惱地狠拍了一下大腿,“哎呀,要是讓将來的嫂嫂誤會,那我真是萬死莫贖了。”
司晏若有所思,卻也沒有多想,隻覺得胞弟是在裝腔作勢。
“行了。”他冷冷地打斷他。
“你不在北朔待着,跑回京都做什麼?”這才是他該關心的問題。
司宥回答不上來,他總不能說自己就是悶得慌,想回來轉轉,順便探望好友,也順帶瞧瞧京都的美人。
司晏劍眉一擰,司宥立即害怕的一縮。
就在他以為自己難逃長兄魔掌,長史匆匆走入。
“回禀王爺,陛下宣您入宮觐見。”
聞得此言的司晏眉頭緊鎖,司宥卻是松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