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年關,各家各戶都忙着采買年貨。
很快就迎來了歲除。
南府,霜蘭苑裡。
南薇語和嫂嫂,胞姐一起在剪窗花。
“小姐,你手裡剪的是個什麼花樣?”滿星好奇的湊過去看了眼南薇語手裡的剪紙。
南薇語笑着回道:“我剪個花好月圓。”
她心靈手巧,話才說完,手裡的剪紙展開來已然成了花好月圓的樣式。
宋思娩笑着接過來看,誇道:“阿語果然手巧。”
“不過是瞎剪的。”南薇語笑笑着又取了剪紙來接着再剪個新花樣。
“小姐給自己剪個小像吧?”滿星提議道。
南薇語手裡不停,隻笑着回應,“那個不熟練,怕是剪不好。”
“小姐手最巧了。”滿星自然不信。
南薇語在她期待的眼神裡緩緩動了手,沒多久,一個小小的人像在她手裡成了型。
“這是?”滿星疑惑地看着。
她一開口,其餘人紛紛湊過來瞧,見是個男子的樣式,不覺失笑。
“阿語剪的是誰的小像?”宋思娩戲谑地看着自家小姑子。
南薇語将小像收好,笑着回道:“是話本裡的将軍。”
衆人一副了然之色。
唯有采月看出來了,扭臉避開衆人抿嘴笑了。
府裡灑掃庭除,貼窗花,挂對聯,好不熱鬧。
一直忙碌到近黃昏。
炊煙袅袅,爆竹聲後,南府廚房開始傳飯。
因平南侯不在,飯桌上少了一個人難免少了些氣氛。
沈氏作為一家之母說了幾句“阖家安康”的祝詞後,與子女共飲了一杯酒便讓布菜用飯。
飯後。
天色已然暗下,丫鬟仆婦早早地就在庭院廊下挂滿了紅燈籠,一派喜氣洋洋。
南薇語回到淑甯院。
她将先前收好的小像翻出來,握在掌心裡。
“菩薩保佑他一定要平安…”她雙手合十,閉目祈求,神情虔誠。
後将小像折好,小心地收入荷包裡。
長夜漫漫,因要守歲,南薇語和嫂嫂,胞姐聚在四華院裡打葉子牌。
随着爆竹的聲浪一浪高過一浪,南薇語拉着嫂嫂和胞姐出了院門,皇宮的方向燃放起了煙花,“噼裡啪啦”的聲響蓋過了爆竹聲,炫耀璀璨的光照亮了整個京都的上空。
這一夜,南薇語睡得格外香甜。
到了第二日,她起床梳洗後,淑甯院裡伺候的仆婦丫鬟皆到跟前來拜年,她笑着一一賞了早已備好的銀锞子。
初一的年俗便是拜年,一早用過早飯,南府一家子就前往高家拜年去了。
一直到晌午用過午飯方回。
初二那日,南頌辭陪着妻子回宋府,當夜卻獨自一人失魂落魄地返回。
彼時,南薇語和母親,胞姐正用過晚飯圍坐在一處說話,聽聞消息後齊齊出門去看。
“你媳婦呢?怎麼沒跟你一起回來?”
沈氏皺着眉頭詢問出聲。
南薇語察言觀色,忖度兄嫂是不是吵架了?
南頌辭茫然地擡眸,眼裡卻失了焦距。
恍惚間,他仿佛又聽見了妻子在他耳畔說的那番話。
“我們和離吧!”
聽到“和離”兩字,南頌辭沒當真,隻以為妻子是在跟他開玩笑。
“夫人别鬧。”
他笑着将妻子扳過來面對自己,妻子臉頰挂着的兩行清淚卻讓他心頭一震,笑容就這麼突兀地僵在了嘴角。
“為什麼?”他不解。
為何要和離?他和妻子明明越來越恩愛,就在他以為自己此生再也離不開妻子時,妻子卻給了他當頭一棒。
宋思娩眼角猶挂着淚,故作豁達地笑着,“我看過大夫了,大夫說我這輩子再難有孕,我不能耽誤你。”
原來是這個緣故,不知為何,南頌辭反倒松了一口氣。
“你别擔心,大不了讓南枝多生兩個記在你名下。”
他語氣這般輕松自然,未曾察覺宋思娩眼裡一閃而逝的失望。
宋思娩苦笑垂眸,“我早已經想好了,你跟舒姨娘兩情相悅,我又何苦攔在你們中間,沒有了我,你和她可以做對恩愛夫妻,你們的孩子也會是南府的嫡子嫡女。”
“夫人…”
南頌辭聽出了她話語裡的決絕,慌忙想要拽住她腕子,然手裡空空,他方察覺宋思娩轉身避開了。
“你回去吧!這兩日我會讓人送和離書到南府。”
宋思娩腳步微頓,頭也不回地撂下這句話。
直到他讓人趕出宋府,一人恍恍惚惚的回到南府,他依舊猜不出妻子為何會如此絕情?
“母親,阿娩她說要跟我和離。”
瞧着兒子這副丢了魂的樣子,沈氏就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怒意。
“好端端的你怎麼又惹你媳婦生氣了?”
聽到母親責問,南頌辭咧着嘴空洞地笑出聲,他不再理會母親的質問,轉身就往霜蘭苑走去。
回到屋子裡看着熟悉的擺設,他腦子裡忽然有道靈光閃過,踉跄着腳步左翻右看,終于察覺出哪裡不對來。
這屋子裡的陳設早已不是宋思娩剛嫁過來的那個樣子,如今擺放在屋裡的一應物件全都是南頌辭高興時買來讨好宋思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