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延挑眉,有些好笑:“當初是誰怕蛇怕的退避三舍的?”
江念安一哽,随即理直氣壯地反駁:“今時不同往日,人都是會變的!”
“呵。”宋延雙手環胸,不置可否的撇了撇嘴。
“嘶嘶嘶——”
樹葉輕晃,沙沙作響,伴随着思思吐信子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江念安仰頭,果不其然看見思思趴在樹幹上,細細的蛇尾垂下,随着微風一晃一晃的。
“下來嗎?”江念安又沖着思思勾了勾手,滿眼希翼。
隻可惜,這一次思思并沒有聽江念安的話。
它晃了晃尾巴,懶洋洋地趴在樹幹上,一雙豆大的蛇瞳俯視着樹下的兩人。
江念安:“......”
收回手,江念安撇了撇嘴,開始抱怨:“都怪你,思思都不下來了。”
宋延揚眉,懶懶地掀了掀眼皮,瞥了一眼頭頂的蠢蛇,嘴角勾起一抹清淺的笑意:“少跟它玩,身上全是毒。”
啊?
江念安狐疑地看了宋延一眼,很懷疑這是他随口找的借口。
接收到江念安的眼神,宋延哂笑,搖頭說道:“不騙你,思思不是一般寵物,身上的牙齒、血液、鱗片都帶有劇毒,小心别被弄傷了。”
江念安看了宋延一眼,又擡頭看了看樹上的思思,有些失落地點了點頭:“好吧。”
白奇洛回頭看了樹下的兩人一眼,擡手擦了擦臉上的汗水。
再看挖了半天的坑,無聲吐了口氣,還差得遠啊。
晨光熹微,天光乍現。
白奇洛趕在日出前,填上了最後一捧土。
人生來就是孤獨的,從生到死,都是獨自一人,終不過一抔黃土。
白奇洛經常聽對方自言自語,說毒師血液帶毒,必須妥善處理,化屍粉、青銅箱等等,更是早早備好,像是早就接受現實一般。
昨天晚上,是對方最開心的一天,白奇洛能感受到,對方身上散發着一股消失許久的活力,像是枯木生芽,對生活充滿了希望。
他知道,是因為鲛人。
鲛人血肉可長生不老,可醫治百病。
隻可惜,傳說都是騙人。
白奇洛站在墳前,懷裡還抱着對方留下的手稿、物品等,面上沒什麼表情,眼底也空蕩蕩的。
宋延站在江念安身旁,遠遠看着那小孩,眯了眯眼睛,低聲問道:“這小孩你想怎麼處理?”
這話說的輕巧,江念安擡眼看了宋延一眼。
若是她說這人留不得,宋延會把人鲨了嗎?
宋延垂眸瞥了江念安一眼,挑眉道:“這小子知道你是鲛人。”
所以你會放他走?
江念安看向宋延,也學着他的樣子揚了揚眉:“你也知道。”
你宋延也知道我是鲛人,可是,你還活着。
宋延失笑,已經知曉了江念安的想法,但心底還是不太舒服。
那他跟這小子作對比?
哈~
“所以你要留下他?像我一樣?”
這句話說出,宋延就是一頓,莫名覺得這話不太對味。
酸酸的。
江念安古怪地瞥了宋延一眼,覺得這話帶刺,有種質問的語氣。
她并不需要那麼多手下,雖然一開始覺得這小子跟面具男是一夥的,所以對其頗為防備。
但是,他會為她擦拭鱗片,還會幫宋延找出解藥,似乎并沒有那麼壞。
而且,他還是個啞巴。
江念安垂了垂眸,她不是弑殺之人,她做的所有事情,隻想平安活着。
若是對方能當做沒有看見她,那放他一命,也不是不行。
白奇洛躊躇地站在原地,時不時地瞥兩眼樹下的兩眼,一副想靠近又不敢靠近的模樣。
江念安見了,沖人招了招手,白奇洛一頓,連忙抱着東西小跑過來。
“你會寫字嗎?”江念安輕聲詢問。
白奇洛撓了撓頭,不好意思地搖了搖頭。
他不會寫字。
江念安松了口氣,又繼續問道:“你是天生不會說話嗎?”
白奇洛一愣,默默搖了搖頭。
不是天生的。
江念安一頓,和宋延相視一眼。
宋延接着問了句:“是因為他?”
見宋延指了指新墳,白奇洛點了點頭。
啊......
兩人又是一陣對視,沉默了許久。
這...小崽子和這怪人的關系還挺複雜啊。
宋延頭疼的閉了閉眼睛:“你以後準備去哪呢?”
白奇洛眨了眨眼,連哼唧帶比劃的一陣描繪。
可惜......
江念安和宋延看不懂。
江念安:“額......”
表情有些尴尬,對方不識字,又無法開口,這要怎麼交流?
白奇洛似乎也意識到兩人看不懂他的意思,有些喪氣地耷拉着腦袋。
這會兒的他,看起來跟普通農家孩童沒什麼兩樣。
忽然,白奇洛猛地一擡頭,眼睛亮亮地指了指頭頂的思思,又指了指自己,表情有些激動。
這......
這又是什麼意思?
江念安滿臉空白的看向宋延。
但是這一次,宋延眯了眯眼眼睛,像是看懂了對方的示意。
江念安挑眉,也跟着看了看思思。
小孩...思思......
這倆之間有什麼關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