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從藥泉回來,已經過去三天了,但是,江念安的雙腿依舊沒有變回來了。
雙玉目光憂愁地看了眼窗邊的身影,将桌上的涼茶換下,準備再燒一壺新的來。
細碎的腳步聲逐漸遠離,室内恢複到往日的甯靜。
香爐燃氣,白色的煙霧如絲如縷,帶着清幽的香氣,緩緩彌漫整個房間。
江念安靜靜坐在窗邊,宛如一幅靜止的美好畫卷,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唯有那袅袅青煙,在空氣中輕輕舞動,訴說着無聲的言語。
一陣涼風吹過,窗邊的枝葉微微搖曳,江念安眯了眯眼睛,目光依舊空落落地定格在窗外,良久,她輕輕歎了口氣。
這聲歎息,仿佛承載了無數心事,在寂靜的房間裡回蕩,久久不散。
若是......
若是以後都無法變回雙腿......她要不要直接留在苗疆?
唉......
—
“所以你到底要找到什麼時候?”白息動作慵懶地靠在書架上,肩上挂着兩條蛇,動作表情和白息如出一轍的懶散。
宋延蹲在地上,身旁雜亂堆疊着無數古樸卷宗,垂落在地上的衣擺沾滿了灰塵。
聽見白息的聲音,宋延頭也不擡繼續抱下一摞卷宗翻找:“等我找到就停。”
白息從懷裡掏出一個熟悉的小罐子,淡漠的眼神中透着戲谑的笑意,肩上的思思探着頭湊近瞅了瞅,又不感興趣地縮了回去。
白息側目瞥了眼肩上的倆兄弟,手裡把玩着小罐子,饒有興趣地說道:“你知道你的同心蠱失敗了嗎?”
嗯?
宋延動作一頓,灰頭土臉地回頭看向白息,眼神裡滿是茫然。
什麼意思?
白息将手裡的小罐子随手抛出,又穩穩接住,語含笑意地說道:“意思就是,這隻是普通的蠱蟲,并沒有别的任何功效。”
語罷,白息眉梢一挑,臉上難得露出幾分笑意。
所以,你懂的。
宋延頓了下,幾乎瞬間明白了舅舅的意思。
他擡眼看了對方手中的小罐子,目光有些怔然和放松。
原來......
不是因為蠱蟲啊......
宋延抿了抿嘴角,壓下心底的百般怅然,釋然般地往後一坐,也不在意地上厚重的灰塵。
他扶了扶額,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不是因為蠱蟲......竟然不是因為蠱蟲!
那他不受控制的心動...那殿下無法變回雙腿...就不是蠱蟲的緣故了......
他的方向錯了,大錯特錯。
喜悅、激動的心情逐漸變成擔憂和困擾。
眼下耽誤之際,還是殿下的雙腿......
深吸一口氣,宋延擡眼看向舅舅,低聲詢問:“舅舅,您對鲛人了解多少?”
若是排除蠱蟲因素,那麼最可能的,便是殿下的鲛人身份了。
白息眉梢微動,這還是宋延第一次明确地跟他談論鲛人這個話題。
對于這位江都來的表公主,他知道的不多,宋延一直以來也是含糊其辭,不肯透露半個字,來來回回就是‘解蠱’二字,沒有想到,對方竟是鲛人?
原本平靜淡漠的目光瞬間亮了起來,鲛人啊......
那可是傳說中的物種啊~
不知道鲛人血用在蠱蟲身上,會發生什麼變化呢?
有點好奇......
宋延見舅舅眼神古怪,心頭一跳,想到舅舅對蠱蟲的癡迷,嚴重懷疑對方會把注意打到殿下身上。
他連忙補充道:“殿下并非正統鲛人,除了有一條鲛尾,并沒有任何獨特之處。”
所以,不要亂想什麼有的沒的!
白息瞥了宋延一下,哼笑一聲,知道對方袒護這位表公主,他也不多說什麼,隻是将自己知道的淡淡吐出:“對于鲛人,我的了解也不多。”
說着,他瞥了宋延一眼:“你在這裡找沒用,去頂樓吧。”
苗疆曆史悠久,他記得某本野史上,曾短暫的提到過‘鲛人’一詞。
宋延看了白息一眼,歎了口氣,任命地爬了起來,還能怎麼辦呢?
繼續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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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廣場那邊可熱鬧了,應該是有什麼節日吧?”雙玉抱着一捧黃花,腳步輕快地從殿外進來,目光一直看着江念安,估計用誇張的語氣吸引對方。
黃燦燦的花朵開的正盛,像是雛菊,但是花瓣比之寬大而繁多,看不出來是什麼品種。
江念安回頭,見雙玉将花束修剪枝丫插進花瓶中,不是很感興趣地附和了一句:“可能是吧。”
雙玉悄悄瞥了對方一眼,揚聲說道:“過會兒我去問問,要是真有什麼節日,咱們也去湊湊熱鬧!”
江念安歪了歪頭,又垂眸掃了眼薄毯下的魚尾,覺得就算真的有什麼熱鬧節日,她這副模樣,應該也參加不了吧?
江念安不說話,雙玉心裡有些發急,再繼續悶在屋裡,殿下就真該發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