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延無語地白了對方一眼,毫不客氣地怼了一句:“您自己慢慢看吧。”
白息挑眉,看着幾人的背影有些可惜地搖了搖頭:“一年一次的鬥蠱,就這麼走啦?啧啧......”
說着,他又将目光轉回場上,環蛇已死,蟾蜍也懸......
“你倆安分點。”白息輕飄飄地往後瞥了眼,蠢蠢欲動的哥倆瞬間安靜如雞,老實巴交地趴在靠背上當裝飾物。
白息哼笑一聲,繼續看向場内。
距離演武場越來越遠,黑暗重新回到腳下,隻有不遠處環廊上的燈火,照亮着前方的道路。
雙玉拍拍胸脯,眉眼間還帶着驚懼,她有些後怕地說道:“這就是鬥蠱嗎?跟鬥蛐蛐還是區别很大啊。”
江念安懶懶地擡眼看了雙玉一眼,很想點頭附和,但是蟲子聚堆的場面還在腦海中環繞,讓她有些力不從心,隻能深吸一口氣,壓住心頭不安的躁動。
宋延垂眸看着江念安,見對方面色好轉起來,心裡也跟着松了口氣。
聽見雙玉的感歎,他好笑地搖了搖頭:“鬥蠱的确跟普通的鬥蛐蛐不同,蠱蟲都是萬裡挑一的,每一隻優秀的蠱蟲,都是踩着無數同伴的屍骨爬上來的。”
哪怕是思思和它兄弟,也是那一窩裡僅剩的兩條蛇。
雙玉歎了口氣,搖了搖頭:“算了算了,這種刺激的場面,不适合我們。”
宋延點了點頭:“嗯,之前鬥蠱都是在密閉的空間裡,隻有最後存活的蠱蟲,才能被稱之為蠱王,今年應該是個意外。”
江念安嘴角一抽,掀了掀眼簾。
合着是她們倒黴?
怪不得巫王會主動提出挽留之意,莫非是想看她出醜?
還是說巫王真的有舉兵北上的意思?
江念安莫名的陰謀論起來。
“舅舅喜歡蠱蟲,可以說說癡迷至極。”宋延垂眸看了江念安一眼,雖然心底對舅舅有氣,但還是提人解釋了一句:“他可能以為你們也喜歡這些。”
江念安瞥了宋延一眼,心底啞然。
怎麼會有人覺得她喜歡蟲子打架?
不過,不是故意的就好。
見江念安點頭,宋延便知道對方是揭過這一茬了。
他想了想,城内逛過了,鬥蠱也看了,還有什麼呢?
“要不明日咱們出城吧?”宋延靈機一動,想到了好點子:“不遠處的山頂之上,有一汪天池,碧藍碧藍的,特别好看。”
關鍵是,江念安可以在裡面浮泳。
自從離開江都,殿下似乎都沒有好好泡過澡。
江念安揉着眉心,顯然也想到了這一茬。
她看向宋延的目光之中有些猶豫和心動:“不會有人看見吧?”
宋延搖了搖頭:“那邊離城内有一段距離,人煙罕至......不放心的話,可以多帶點人在山下把守。”
這樣似乎也可以。
江念安點了點頭,沒在說話,顯然是默認了宋延的建議。
隻有身後的雙玉目光猶豫地看了兩人一眼。
小姐啊!你還記得你來苗疆是要做什麼嗎?
藥泉無用,就不去想其他方法了嗎?
那咱們什麼時候回江都啊?
她無聲歎了口氣,所有思緒全都壓在了心底。
罷了罷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窗外,月明星稀。
繁星點點如同鑲嵌在黑色天幕上的寶石,熠熠生輝。
一夜無夢,直到翌日辰時三刻,江念安才悠悠轉醒。
她懶懶地揉了揉眼睛,卻并未立刻起身,隻是微微睜開那雙帶着霧氣的眼眸,目光怔怔地盯着淺藍色的紗幔,思緒還沉浸在昨夜未知的夢境之中。
今日又是一個明媚的天氣,陽光透過窗戶,将整個房間都染上了一層溫暖的顔色。
江念安打了個哈欠,緩緩坐起身子,發絲如瀑般滑落,從胸前垂到了被褥之上。
目光不自覺地瞥向了枕邊,素色帛枕下露出泛黃書本的一角。
江念安一頓,恍惚片刻後,忽然意識到這是什麼。
頓時面色紅潤了起來,纖細的手指攥緊了被褥,指節呈現出淡淡的粉色,恰似三月桃花般嬌嫩。
她抿了抿嘴角,默不作聲地将書本往枕下塞了塞。
嗯......這下看不見了。
不過,掩耳盜鈴終究隻是權宜之計。
對于以後,江念安還是有些茫然,遲遲做不出決定。
書中所言,鲛人的成年期......
她至今也沒有感受過,所以是靜等成年期的到來?
還是與宋延成親,博那一絲的可能?
“唉......”
惺忪的睡意徹底散去,每次一想到這個話題,江念安就頭疼的要命。
她看了看明亮的窗戶,決定不想了。
走一步看一步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