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昱離開後,林言的心還起伏得很快,她瞄了眼沉睡的玥兒,旋即輕手輕腳地起身摸了些糕點來吃,又喝了些花露。
她已經曉得這貪吃與情蠱有關,可能怎麼辦,她現下也隻能這麼喂它了。
想到春水眼眸,她的心就漲漲的,好似有什麼東西欲奔出來,林言捶了捶胸口,卻用力過猛,差點沒噴了一嘴。
待吃飽喝足再躺回床時,瞌睡蟲卻都跑了個光光。反正也睡不着,她胡思亂想一會,又勾畫起司馬連珏來。
以這大半月的相處來看,他倒确實很令人刮目相看,對自己這種小丫鬟也能以禮相待,三人飲酒聊天時,他看上去也是一副真心相待的樣子。
當然,這也不排除司馬連珏和南宮昱一樣都是演技高手,演得比真的還真。
林言曉得他作為一個醉心于搞事業的皇子,也并非是為了陪洛岚嫣逛吃逛吃,還随便結交個朋友如此簡單,能這麼做也是因為有利可圖。
當今東啟國的太子司馬連璟是他親兄長,兩兄弟都乃皇後所出,地位自然非同一般。
畢竟乃真正的親兄弟,太子也特别信任他。在爾虞我詐的皇宮中,還能有司馬連璟這樣仁義的太子,已很是不錯。
可就因這份仁義,讓司馬連珏認為他兄長不大行,一國之君需得有統率三軍的氣勢,按他那樣的玩法,東啟國遲早得玩完。
當然,林言認為司馬連珏或許隻是拿他哥的婦人之人做借口而已,一個熱衷權勢之人總會為自己找些冠冕堂皇的理由,若不然會顯得出師無名。
為了宏圖霸業,司馬連珏已暗中籌劃了許久,準備等他的老皇帝父皇嘎了之後,就立馬奪了他哥的皇位。
好在司馬連珏也并非是什麼過于喪心病狂之人,他隻想要登上權力的頂峰,并未想過手刃兄長。
因此他此次去柳澤山莊除了避避風頭,也打算找一顆解憂丸,據說那玩意吃了就能失憶,他打算逼宮那日給司馬連璟吃,免得日後其記得自己的壞事就難受。
不得不說,司馬連珏對他哥還是有點子感情在的。
但東啟國皇位的繼承權,卻并不像表面那般看起來順理成章。若沒得二皇子司馬連珖的存在,司馬連珏的皇位之路确實會少走九十九條彎路。
想到權謀之争,林言不由得搖了搖了頭,朝堂離她太遠。隻是尋思着司馬連珏今夜有活動,她露出了一副沒法親眼目睹的遺憾來。
依舊是這個夜黑風高但有月亮的晚上,隻不過換了一片茂密的小樹林。
冷白的月光下矗立着兩道風度翩翩的身影,朦胧的夜色也無法掩蓋二人俊朗不凡的容貌,兩人分别是司馬連珏與他的心腹顧城。
“哎呀,這十餘日你看起來過得很是逍遙嘛,似乎連面色都紅潤了,”顧城叼着一片竹葉,笑着上下打量了司馬連珏一番,就差上手摸了。
司馬連珏勾唇一笑,兩個大酒窩子甚是好看:“少耍嘴皮子了,我可沒虧待你,你若覺得不夠得勁就自己去補補身子。”
“喲嚯,我倒想,可是誰讓我天天盯着太子來着,我也就隻能天天躺在房梁上采月補氣咯,”說話間,顧城擡頭望了望天上的銀勾,一團黑雲已快将它遮住,隻留下一丁點尖尖的角來。
聽到這話,司馬連珏挑了挑眉頭:“大哥如何了。”
“你不是明知故問,那人可是大将軍,後面又是吃人不吐骨頭的二皇子,陛下罰禁閉都算好的了。”
“若非大哥不聽我的勸阻,又怎會被二哥逮了把柄。”
“瞧這話說得,眼下這局面不正是你想看到的麼,”顧城接過一片竹葉吹了起來,聲音極低但依舊能聽出些清悅。
月色下的竹影參次不齊地落到司馬連珏的臉龐,如同醞釀着風暴的海面,他沉着目光,複而又如同龍卷風過後平靜的海面,眉頭微揚:“二哥既然要請君入甕,我便陪他玩個螳螂捕蟬。”
“不過可惜二皇子的甕終是太小了,塞不下你這條大魚,還被你給溜了出來哦。”
司馬連珏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又豈止是大魚。”
“是是,是大龍,”顧城假模假樣的讪笑後,又很快收起嘴角,繼續吹着竹葉。
“二哥以為我出宮是為了避風頭,那我又怎可拂了他的一番心意呢。”
“因此你這回不僅利用了十公主,竟還把兩名高手都拖下水了,我的主子唉,您實在是高,”說罷,顧城支着大拇指在他胳膊上按了一下。
“這就叫如有神助,反正我也打算去柳澤山莊一趟,有他二人作陪,我可絲毫不擔心二哥安排的殺手,”司馬連珏挑了挑眉,看起來胸有成竹。
顧城把玩着手中的竹葉,雖然在雲城時也經常見到南宮昱和軒轅明夕,不過畢竟未曾深交,而且那兩人的功夫都在自己之上,他不免擔心:“他二人……真的可靠嗎?”
瑞鳳眼裡透露着從容,司馬連珏長身玉立:“你且放心,我行走江湖也非一兩日,目前來看他二人并非敵人,況且我與七皇子乃舊識,他為人光明磊落,令我很頗為欣賞。”
顧城笑了兩聲:“喲,不容易,你能誇獎的人那必定是龍鳳之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