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之前還有人對鹿亦心抱有偏見,那麼經過慶神儀式之後,除了主戰黨,幾乎所有人都對她另眼相待了。
開春之後,鹿亦心恢複了大半,行動自如健步如飛,白朝顔送她的那個藥膏當真好用,一丁點疤痕都沒有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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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獅在短時間内經曆兩場戰役,損失已經十分慘重了,你傳令下去,讓他們好好修養,不必牽挂。”
話說多了還是會不舒服,鹿亦心壓下想要咳嗽的欲望,輕抿了一口金銀花茶。
自她蘇醒之後,森王便單獨給她設立了一個文官官職,也許她幹涉政務了。“這段時間我們心心成長了不少。”
森王眼神複雜,揉了揉她的長發。她面上少了幾分稚氣與憨态,可森王不知他究竟應不應該高興。
他希望他的小孫女能夠一輩子無憂無慮快快樂樂的活下去,而不是操心這些本不該由她來操心的事情。
說到底,還是他這個長輩當的不合格。
鹿亦心握住拳頭,眼睛閃閃發亮,“還不夠,爺爺,我還能繼續成長,直到您再也不用為族裡的政務煩憂。”
面對森王時,她又變成了那副小女兒的姿态,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連忙不好意思地抓了抓頭發,“爺爺,我沒有想要森王之位的意思,是我言錯。”
到目前為止最适合這個位子的人,應該是時叙哥哥。
時叙自幼時便被白獅送到森王身邊鍛煉,他心思一向缜密,是森王最得力的心腹,而且他又隸屬白獅一族,實力自然也十分強大,如此看來,他應當是下一任森王的不二人選了。
所以時叙和她一樣,每天都要被無數惡意的目光盯着。
那些人恨不得殺了他們兩個吧,鹿亦心歎了口氣,可是爺爺為什麼不直接昭告全彌天澤他要授位于時叙哥哥呢,這樣他們兩個的生活都會好很多 。
爺爺必定是有他自己的想法了,這個事也急不來,總之隻要爺爺還健在,那些人就不會太過分。
......雖然現在已經很過分了。
這些天時叙都不在,回了白獅的地界安撫他的族人去了,所以他的事務也暫時由鹿亦心接管。
鹿亦心每天忙得像陀螺一樣團團轉,連喝口水的時間都是擠出來的。
“爺爺,剛才獾族的人來了一趟,說是獾族首領黎安主動請纓應戰貉族,請求您批準。”
她對黎安還是挺有好感的,黎安虛虛年長她五六歲,就像是哥哥一樣,她小時候最喜歡磨着黎安讓他背着自己去摘高處的花。
兩百年前獾族前首領退位,帶着妻子離開彌天澤出去四處旅行了,于是這首領的位置便由他們唯一的孩子黎安繼承。
黎安繼承首領後,鮮少再和她一起玩鬧,她都快忘了上次見到黎安是什麼時候了。
森王思忖片刻,道:“黎安那孩子是個沉穩的,他能主動請纓真是再好不過了。”
“那好,”鹿亦心立刻執起筆,“我這就休書一封,讓人送過去。”
“那爺爺不打擾你,先走啦,”森王呵呵笑着,“你呀,能趁機鍛煉一下自己也是好的。”
鹿亦心蓦地想起什麼,連忙叫住森王,她咬着筆杆轉了轉眼珠,“爺爺,您之前不是在為雪豹歸順一事犯愁麼,我倒是有一個法子,就是不知可行不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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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且行沒有去找蛟族的麻煩,而是先回了龍宮遺址。
他在離開天牝海之前就已經在悄悄發展自己的勢力,隻是當時的他虛弱無比,隻能聯合海蛇以及一些蝦兵蟹将,囑咐他們在自己離開的時候在遺址上重建龍宮,他已經在遺址周圍設置了障眼法,除了他自己的人,誰也看不到。
今日再回到龍宮遺址,他不禁被眼前的景象震住,眼尾飛快地爬上一抹绯紅。
他臨走之前給了海蛇一張圖紙,龍宮恢宏壯麗,金碧輝煌,他以為蝦兵蟹将們最多能複原個十分之一算是頂天了,沒想到他們竟然建出了和舊龍宮一模一樣的宮殿。
就像是,裡面還住着他的父尊母君一樣。他抓緊了衣擺,垂首死死咬住牙關,恨意再次湧上心頭。
一旁的海蛇見他這番恐怖的模樣,不禁縮了縮身子,盡量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不會遷怒他吧......
見神且行許久不說話,海蛇鼓起勇氣,小聲道:“神尊?”
“您要進去看看嗎?”
神且行再擡起頭時已恢複了正常,他淡淡道:“不必了。”
“寶珠最近可有帶來什麼消息給你?”
海蛇忙不疊點頭,忙道:“有的有的,寶珠姑娘前些日子才差人送過口信來,說是下個月十五她要來一趟龍宮,親自面見您。”
蛟之一族貪婪狡猾,更是喜好女色,整日在天牝海中強擄無辜女子,為非作歹作惡多端,許多生靈都對他們怨言不斷,但卻無一人敢面對面頂撞他們。
畢竟龍族已滅,再沒有人能夠壓制蛟族,他們便愈發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