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冥府間?”
她怎麼會在這個地方,還冒充了他的身份......神亦心,當真是可愛極了,神且行心裡一軟,随即湧上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酸楚。
“不、不在!”
高個兒白衣鬼結結巴巴地把那天的情況描述了一遍,又開始雙手抱頭哭爹喊娘。
“别嚎了!”
神且行煩躁地扭過頭,“那對兒步搖被誰拿走了,你們知道那幾個侍衛的住處麼?”
“大哥,大哥,這我們真不知道了,真不知道了呀!”
量他也不敢騙自己,神且行微微附身,邪笑一聲:“閉好你們的嘴,不要向任何人透露我曾來過的事情,不然,後果你們應該懂得。”
他說罷,用手背拍了拍高個兒白衣鬼的臉,待高個兒白衣鬼再回過神來的時候,眼前人已不見了身影。
他長籲了一口氣,沉浸在死裡逃生的幸福之中。
—
神且行指尖冒出一縷熒藍色的光線,像根發絲一樣在空中揮舞着,為他指引方向。
“哎呀我跟你講,這支發簪一看就價格不菲,等爺趕明個換了班就把這發簪賣了!”
“多謝爺賞了我一支,以後還要靠爺多多提點啊,來,爺,我敬您一杯!”
半夜三更裡,小院兒裡的房間燈火通明,伴随着幾人把酒言歡的談笑聲,神且行聽了幾句他們談話的内容,忍不住嗤笑一聲,眉宇間逐漸蔓延怒意。
隻要有他在,誰都别想奪走小鹿的東西。他一腳踢開大門,屋内頓時鴉雀無聲。
那隻碧玉步搖正被侍衛握在掌心裡,頂端垂下來的珠穗相互碰撞,發出叮鈴的脆響。
“你是誰人,竟敢擅闖小爺我的房間,我看你是找死!”
那侍衛一把将步搖拍在案上,啐了一口酒沫,從腰間抽出一柄長劍,指着神且行的鼻尖。
招笑呢。
神且行望着那柄已經鈍了的破劍,瞬移至那侍衛身前,将他手腕一挑一折,手腕便以一種扭曲的形狀垂下來,伴随着清脆的骨折聲,侍衛面上驚恐,爆發出一連串的叫聲。
“啊啊啊啊啊啊!”
酒桌旁的人皆是被吓破了膽子,縮在房間各個角落,神且行瞥了他們一眼,接過那把鈍了的劍,劃破了侍衛的喉嚨。
他本意并不想殺人,隻是這侍衛的态度實在算不上好。
劍被随意丢在地上,上面的血花四濺,神且行居高臨下地俯視着一群人,對着手握另一支步搖的侍衛伸出手,冷聲道:“步搖呢,拿出來!”
那侍衛本就慘白的臉頓時又白了幾分,忙不疊從衣袖裡掏出步搖,放在神且行掌心:“爺,都給你了爺!饒小的一命吧!”
神且行摩挲着兩支步搖,上面似乎還留有少女發間的清香,他将一齊收進胸前,将要離開,卻忽然頓住了步子:“我問你,魄主夜裡是否就栖息皇宮裡?”
“在,在!”
侍衛點頭如搗蒜,手胡亂地往一個方向一指:“魄主就在那邊的宮殿裡,您隻管一直往前走便是!”
看來魄主在冥府間的威懾也不怎麼樣啊。
神且行好心放了幾人一馬,踏着月色飛奔向魄主的方向。
—
“老夫惶恐,但若不是你們......”
魄主歎了口濁氣,擦了擦台子,“老兄弟,當年老夫就告誡過你不要再這樣下去了,可你始終不把老夫的話聽進去,現在可好,老夫夜夜都要祭拜你。”
“你就算不顧自己的性命,也要顧及孩子的性命啊,你的孩子那年才及老夫膝高,日日歡聲笑鬧,如今是再回不去從前了啊。”
他放下毛巾,無奈地笑了笑,“你瞧,那孩子來找老夫了。”
話音未落之時,沉重的雕花木門被人重重地撞開,少年厲聲喊着他的名字:“魄主!”
“魄主伯伯,您可以交給且行最厲害的輪回之術嗎!”
男孩兒趴在他身上,用一雙漂亮的藍色眸子滿含期待地望着他,他哈哈笑道:“等我們且行再長大一點,伯伯就教你好不好?”
“好!”
魄主微笑着轉過身,男孩兒已經長成大孩子了,比他還要高半個頭,面容精緻俊秀,雙眸依舊宛若一副藍寶石一般,澄澈得吓人。
“你應該知道我來找你是為了什麼。”
神且行望向前方身形佝偻的老人,他面容慈祥和善,似乎并不驚訝他的到來。
這位老人,為什麼隐隐地有些熟悉......
他的印象裡從未有過魄主的模樣,可是此刻卻熟悉得心慌。
“你來啦,孩子,”魄主慢吞吞地挪到桌前,“來老夫這裡喝杯茶吧,都是上好的毛峰,特意為你準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