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雪坡,衆狼林立,玄谷之中,人頭攢動,高台之上,薩寒一一身獸皮戎裝,威風凜凜,大聲說道,“本人玄黃谷道狼族首領,薩寒一,現與夫人正式認凝寶為親女兒,以後她稱我們為爹娘!狼族一脈将來亦由薩凝寶接承!”
薩夫人拿出一條紅色的皮繩,皮繩之上拴着一顆鑲着銅邊的雪白的狼牙,輕輕地戴在蘇予瑤的脖子上。
蘇予瑤身穿皮襖、皮裙,滿頭編發,頭纏麻花繩飾帶,狼牙耳飾,狼牙項圈,臉上的神采雖然仍有稚嫩,但多了些勇猛和堅毅。
她手扶彎月刀,跪拜在薩寒一夫婦腳下,高聲說道,“女兒薩凝寶,給爹娘磕頭啦!”
薩夫人笑着扶起蘇予瑤,“乖女兒快起來!”
“凝寶!凝寶!凝寶!”萬人高呼。
蘇予瑤擡頭仰望天空,扶光雖至,但,不照我身,不得我心,我又何必苦苦追随?雙親、綠蘿之仇,哪怕百年千年,哪怕入土化塵,我也勢必要報!
衆人散去,薩寒一要帶領族人出去打獵,蘇予瑤卻嚷嚷着要騎瑞雪,薩寒一無奈地笑着說,“凝寶!瑞雪是要跟我們去打獵的!”
“那我也去!”蘇予瑤薅着瑞雪的尾巴,說,“爹!正好您教教我打獵!”
說完,她不等薩寒一應允,順着瑞雪的尾巴爬上去。
瑞雪不敢反抗,隻能可憐巴巴地瞅着薩寒一,現在也就隻有打獵的時候可以擺脫這個小祖宗,如果打獵她也去,我還有好了嗎?!
“好!凝寶也去!”
瑞雪徹底絕望了。
蘇予瑤不會使弓箭,薩寒一便給她做了一把彈弓,别在腰間……
雪坡皚皚,一隻山羊正拱着地上的白雪尋找着吃食,突然群狼湧現,将山羊團團圍住,山羊奮力逃脫,卻被狼群追趕得筋疲力盡。
這時,一顆石子蓦的一下打中了山羊的腦門,山羊一驚,衆狼猛地圍攻上去,不一會兒,山羊便不動了。
“爹!爹!我終于打中啦!這麼多天,我終于打中啦!”蘇予瑤舉着彈弓,興高采烈地叫道。
群狼紛紛化成人形,都看着蹦蹦跳跳的蘇予瑤笑着。
“凝寶小姐!您打中了山羊頭,想要哪一塊?您自己選!”
“我要吃羊腿!吃羊腿!”
“好!”薩寒一笑着說,“羊腿給凝寶吃!”
“爹!打獵是不是結束啦?我要騎瑞雪去玩啦!”
“去吧!早點回家!”薩寒一寵溺地說道。
瑞雪卻呲着牙,極其不情願,被蘇予瑤一巴掌扇到嘴巴子上,“瑞雪,你再沖着我呲牙,我就咬你!”
蘇予瑤騎着瑞雪在雪山上奔跑,又拿着彈弓,跑去找差不多大的孩子打了幾架……
一直玩兒到了天已擦黑,蘇予瑤才騎着瑞雪往家走。
“爹!娘!我回來啦!”蘇予瑤跑進山谷喊道,“我的羊腿呢?!”
洞口前的空地上,一整隻山羊架在篝火之上,散發着陣陣香氣。
蘇予瑤奔過去看着滋滋冒油的羊肉饞得直流口水,“踏霜婆婆!什麼時候能烤好啊?!”
“已經好了!”踏霜婆婆抽出刀,片下來一塊烤好的羊肉,吹了吹遞給蘇予瑤,“你嘗嘗吧!”
蘇予瑤用嘴接過,輕輕一咬,香味四溢,“太好吃啦!踏霜婆婆,今天我打中羊頭啦!爹說要把羊腿給我吃呢!”
“你爹說了,給你留一個最大最肥的羊腿!”踏霜婆婆幫蘇予瑤擦了擦嘴角。
“瑞雪!快來吃羊腿啦!”
瑞雪化成人形,翻着白眼走過來,每次他被蘇予瑤欺負的安慰,就是能吃點好的。
踏霜婆婆給兩個孩子不停地片着羊肉,蘇予瑤和瑞雪一邊吃一邊打架。
“這塊大的是我的!臭狗!”蘇予瑤去搶瑞雪手裡的羊肉。
瑞雪連忙把羊肉塞進嘴裡,說道,“這是我娘給我切的!”
“你剛才吃得快!你比我吃得多!”
“誰讓你嘴小,吃得慢!”
蘇予瑤氣不過,伸手就一拳,正打在瑞雪的頭上。
瑞雪仿佛已經習慣了,一隻手護着頭,另一手使勁往嘴裡塞羊肉。等蘇予瑤解了氣,肉已經被瑞雪吃光了。
然後,瑞雪兩隻手護着頭,忍受着蘇予瑤的拳打腳踢。
“大人,咱們要不要再考慮考慮?瑤兒小姐如果再待下去,恐怕連您都管教不了了……”祁門看着洞口欺狗太甚的蘇予瑤說道。
玄風回頭對薩寒一說,“薩首領,咱們再談一談吧……”
“沒什麼可談的,”薩夫人走上前,笑着說道,“薩凝寶就是薩凝寶,她是我女兒,我不會讓任何人帶走她,天色已晚,我們就不多留二位了,兩位大人,慢走!”
“玄風大人,凝寶這孩子是我救下的,如果沒有我,她必死無疑!”薩寒一背着手說,“您剛才也說了,是因為您,她才差點沒命,難道您還要把她帶走,将她帶入危險之中嗎?!”
玄風看着騎在瑞雪身上揮拳頭的蘇予瑤,内心的堅持瞬間崩塌,别說現在這個脾氣魯莽的蘇予瑤,就是之前那個不會揮拳頭的蘇予瑤都不一定能在天宮活下去。
“好吧……”玄風再一次妥協了。
“大人!您……”
“仙師,算了,之前我也是想讓丫頭過平淡的生活,雖然……她在這也并不平淡,但起碼平安……”
“爹!娘!瑞雪他欺負我!”把瑞雪胖揍一頓的蘇予瑤跑進山洞喊道。
這是……
蘇予瑤直愣愣地看着眼前的身影,呼吸逐漸急促起來,心裡止不住地往上翻湧着酸澀。
薩夫人趕緊把蘇予瑤拉到懷裡。
“丫頭……”玄風輕聲叫道。
“王八蛋!”蘇予瑤突然淚崩,大聲罵道。
“對不起,沒有及時去接你。”
“你根本……根本沒想去接我……”蘇予瑤在薩夫人的懷裡掉着眼淚說道。
玄風無法再解釋,也不知從何解釋。
薩夫人把蘇予瑤扶到床上,幫她擦了擦眼淚,說道,“凝寶,玄風大人把事情都跟我們說了,他有他的難處,他這次來是想接你走的,不過,我和你爹都不同意。”
“娘……”蘇予瑤看着已經知道真相的薩夫人,内疚地說,“我不是故意騙你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