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頭,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是怎樣?做了就是做了,無論什麼原因,你們就是做了,”蘇予瑤打了個哈欠,輕聲說道,“她一定很想你,就像我很想你一樣……”說完,她閉上眼睛沉沉睡去。
半山腰上,幾間茅屋,燈光幽明,炊煙漫漫。
白耳已經将炖好的肉擺在了桌子上。
“丫頭,醒一醒,到家了。”玄風背着蘇予瑤邁步進屋。
蘇予瑤哼唧了一聲,慢慢睜開了眼睛,“嗯?好香啊!”
她突然來了精神,從玄風的背上跳下來,望着桌子上琥珀色、晶瑩剔透的炖肉笑道,“好香啊!白耳,快給我盛飯!”
玄風微笑着,欣賞着大快朵頤的蘇予瑤,看着她紅潤潤的嘴唇、鼓溜溜的臉蛋兒,亮晶晶的眼睛,内心有一種說不出的悸動和充實,仿佛是漂流着的一葉輕舟終于找到了屬于自己的河岸。
“真香!白耳,你做飯真是越來越香了!”蘇予瑤舉着碗笑道,“我還要添碗飯!”
“丫頭,你現在怎麼這麼能吃?”玄風捏了捏蘇予瑤的臉蛋。
“我哪裡能吃啦!是白耳做的太香了!”蘇予瑤笑嘻嘻的把飯倒進盛着肉的盤子裡,“我看你也不吃,剩了怪可惜的,我就都吃啦!”
“丫頭,少吃點,一會兒還有功課要寫呢,吃多該犯困了!”玄風笑着說。
晚飯過後,燭光微微,蘇予瑤看着書桌上的紙筆,止不住的打哈欠。
她轉頭看向坐在桌邊的玄風,可憐巴巴地說,“玄風,你幫我寫吧,我學了一天,想玩一會兒……其他人都有時間玩,就我一個人一直跟在仙師身旁,連休息的機會都沒有!”
玄風看着滿臉祈求的蘇予瑤,不禁心軟。
他收起書,輕聲說,“去玩兒吧……”
“太好啦!”蘇予瑤扔下筆,提着裙擺跑出房間,喊道,“白耳!白耳!咱倆玩會兒吧!”
白耳也在書苑憋了一小天,聽到蘇予瑤的召喚,馬上扔下手裡的活,歡快地迎了過去。
……
“伊母娘娘!”桂月急匆匆地禀報,“百妍仙姑……自隕了!”
伊母眉頭微蹙,緊閉雙眼,這個與她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就這麼……沒了。
“桂月……百妍是本宮唯一的朋友,但卻與本宮的隔閡最深,”伊母歎息着說,“如果當初,本宮與百妍沒有誤闖玄一的宮院,那現在的本宮應該還是那個樂得逍遙的伊果仙子吧……”
“娘娘,天地萬物都由您統領,衆多世源的生息萬變都由您掌控,您雖有失去,但肩負衆生,責任重大……”
“桂月,”伊母微微睜開眼睛,雖有淚水但并未落下,“我想愛我所愛,卻未與之長相厮守;我想護我所惜,卻遭受着非議和猜忌;我深愛的孩子與我為敵;我疼惜的孩子鋒芒太露;我的情欲對我不忠;我的辛苦又有誰知道?!”
“娘娘……”桂月眼睛濕潤,“您如果生氣,就下令責罰潮汐君,何苦自己生悶氣……”
“不能罰,如果本宮在這個當口對潮汐有所處罰,飛花的事就不言而喻了……”伊母深深地歎了口氣,眼神裡流露出不易察覺的殺意,“潮汐的事,我會找機會一樁樁一件件清算清楚,現在不是動他的時候……”
“娘娘,玄風什麼時候回來?”飛花又瞪着空洞的眼睛在院中張望,“他怎麼還沒回來娶我?”
“飛花!”伊母收斂了眼中的殺意,輕柔地喚着坐在門口,正在發呆的飛花,“上本宮這來!”
飛花卻歪着頭看向天空,呆呆地問,“蒲公英為什麼不見了?”
“飛花還是不認人嗎?”
“娘娘,醫官說,飛花仙子是受了嚴重的刺激,所以患了癔病,這是心魔所緻……”
伊母低頭拭了下眼角,沉思了一會兒,說道,“百妍仙姑自隕是神界之失,仙界之損,厚葬其身,允萬神緻哀。飛花仙子因需守孝三年,責無期限推遲婚約。另,天宮有喪,飛花守喪期内,停止一切飲宴婚娶!”
“是,娘娘!”
“還有……你去一趟仙山,把玄風叫來,是時候給飛花尋個落腳之處了……”
“是!”
……
“瑤兒,你說實話,這功課到底是誰寫的?”祁蒙正襟危坐,用戒尺點着桌子上的一沓紙,嚴肅地問道。
蘇予瑤低着頭站在一旁,不安地撚着袖口,小心翼翼地回道,“我……”
“你?”祁蒙用戒尺猛地敲了一下桌面,啪的一聲,吓得蘇予瑤混身一抖。
“我、我讓玄風……幫我的……”蘇予瑤的頭已經快埋到胸口上,“仙師,我錯了……”
祁蒙責備道,“這是你的功課,是讓你更好、更快地吸收所學的新内容,你怎麼連這個都偷懶!今天,為師看着你寫!同樣的功課!寫十遍!”
“什麼?!十遍?!”蘇予瑤哭喪着臉,“仙師,饒了我吧!我錯了!再也不會有下次了!”
“坐好!”祁蒙厲聲說道,“什麼時候寫完,什麼時候回家!”
“哦,知道了……”蘇予瑤乖乖坐下,回頭望了望躲在門口的白耳。白耳鄭重其事的點了點頭,又偷偷地溜下山去。
祁蒙把這兩個孩子的小動作看在眼裡,但并未點破,隻是站到了蘇予瑤的桌前,眼睜睜地盯着蘇予瑤一筆一劃的寫字。
祁蒙的茶水喝了一壺又一壺,蘇予瑤寫滿的宣紙,摞了一張又一張。
這個白耳!怎麼還不把玄風叫來?仙師喝了這麼多茶水,怎麼都不去方便一下?
“嗯?瑤兒!”祁蒙發現了蘇予瑤的小心思,用戒尺點了點桌面。
蘇予瑤連忙坐直身體,認認真真地寫起來。
“噗嘶、噗嘶……”白耳在門邊傳遞着信号。
蘇予瑤偷偷望去,卻沒有看到玄風的身影,隻有在門口急得亂蹦的白耳。
“啊,仙師!我、我要去尿尿!”蘇予瑤找着借口。
祁蒙慢悠悠地拿起蘇予瑤寫的功課,“字迹雖然工整,但是筆鋒輕浮,一看就是心中雜亂,并沒有靜下心氣!”
白耳在門口聽着祁蒙不緊不慢的話語,急得直跳腳。
“祁蒙大人!”白耳終于忍不住了,沖了進去,屈膝說道,“小奴有要事要向小姐禀告!”
白耳如此莽撞,讓蘇予瑤心中充滿了疑惑。
“嗯,去吧。”祁蒙雖有不悅,但是并未阻攔,放了蘇予瑤。
白耳上前拉起滿臉疑惑地蘇予瑤,急急忙忙跑出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