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予瑤把貝殼放在兩隻腳丫中間夾緊,用彎月刀一點一點砍向貝殼的縫隙。
“小姐!您小心點!别砍了腳!”白耳看着蘇予瑤忽忽悠悠的動作擔憂地說道。
“我知道!”
“诶呀!小姐!您慢點!”
“我知道!你别說話了!”
“诶呀!小姐!”
“白耳!你能不能别出聲!”蘇予瑤不耐煩的說道,“我都不能集中注意力了!”
白耳隻好忍着不出聲,看着蘇予瑤一刀一刀地砸向自己的兩腳之間。
“啊!”蘇予瑤大叫一聲。
“啊!小姐!您怎麼了?!砍到腳了?!”白耳的眼淚差點掉下來。
蘇予瑤把腳蹬向白耳的懷裡,“你就不能盼我點好?!”
白耳趕緊捧起蘇予瑤的胖腳丫查看着,“還好,還好,您沒受傷,萬一您受傷了,卿月娘娘肯定饒不了我!”
“白耳!你看!”蘇予瑤笑嘻嘻地舉着彎月刀,刀上挂着圓滾滾的貝殼,“我砍進去了!而且,我感覺到裡面有東西在動,說不定是可以吃的肉呢!你去準備火爐,一會咱們烤着吃!”
“啊?這玩意能吃?”白耳将信将疑。
“肯定能吃的!你快去準備!”一想到吃,蘇予瑤的力氣更足了,她跳下床,蹲到地上,舉着彎月刀,一下一下地把貝殼磕到地上,她并不知道,在仙山之外,有一個人正因為她的舉動而飽受痛苦……
……
仙山界外,一處湖泊淺灘上卧着一隻巨大的海龜空殼,空殼之内回蕩着聲聲慘叫……
“啊!疼死我了!”一個身着深藍色衣服的少年正捂着眼睛滿地打滾,“爹!快救我!快救我!”
一位長須寬嘴的中年男子,氣得直跺腳,“你這個蠢貨!特意囑咐你不要冒進!不要冒進!你竟然跑到九郊山去偷窺?!還弄丢了眼睛!你真是……诶!”
“爹……快救我……”少年捂着眼睛已經疼得說不出話來。
“漒棘!”中年男子眼看着少年的指縫滲出藍色的液體,心急地喊道,“快來人!來人!”
“海潮大人!”一位臉色通紅的壯碩男子沖了進來,“這是怎麼了?!”
“謝鳌,漒棘今天去偷窺九郊山,被人摘了眼睛,你快來看看……”海潮把蜷縮在地上疼得直發抖的漒棘輕輕扶起,“這眼睛……能保住嗎?”
“什麼?!被摘了眼睛?!”謝鳌連忙上前查看,隻見漒棘的右眼已經被劃開眼皮,藍色的眼珠子正一鼓一鼓的往外冒藍水!
“怎麼會這樣?!”謝鳌用手掌輕輕罩住眼珠,用炁力輕輕壓住外湧的藍色液體。
“啊!不行!不行!太疼了!”漒棘打掉了謝鳌的手,嘶啞着嗓子怒吼着“死丫頭!那個看糞堆的死丫頭!我一定要殺了她!殺了她!”
謝鳌擡起頭沖着海潮微微搖了搖頭,海潮的眼睛裡閃出淚光,哆嗦着嘴唇,問道,“一點機會都沒有了嗎?”
“啊——!”漒棘突然慘叫一聲,隻見一顆裹着黑霧的藍色的眼球從漒棘的眼眶裡蹦出,滾落到地上。
漒棘抖了兩下,昏倒在海潮的懷中。
謝鳌驚恐地看着地上的眼球,“糟了!漒棘公子把維度通道藏在眼球裡了!”他盯緊眼球上的黑霧,低聲說道,“看樣子,漒棘公子是把通道放在了什麼地方,然後去偷窺的!所以……眼球丢了,通道……也丢了……”
“什麼?!诶呀!這個蠢才!蠢才!”海潮摟着昏死在懷中的漒棘,想罵罵不出口,想打又舍不得,隻能歎着氣問道,“通道能不能拿回來?”
謝鳌伸出手,釋出紅色的炁體,将地上藍色的眼球包裹,皺緊了眉頭……
……
蘇予瑤捧着一隻黑了吧唧的煤球傻了眼,她又看了看被她敲碎的貝殼,怎麼沒有肉啊?
白耳也翻看着破碎的貝殼,“小姐,這個貝殼哪裡有肉?”
“哪裡都沒有肉!氣死我了!”蘇予瑤把煤球摔在地上,“果然糞堆裡沒有好東西!連貝殼裡的珍珠都是黑的!”
“诶?小姐!”白耳看着地上的煤球,說道,“這個球,好像掉黑灰了!”
“什麼掉黑灰了?”蘇予瑤沒好氣說道。
“您看您的手都黑了!”白耳指着蘇予瑤的手說。
蘇予瑤低頭一看,果然,兩隻白胖的小手變成黑胖的了,她氣惱地說,“什麼東西啊!沒有肉還這麼髒!”
白耳拿來濕軟的帕子幫蘇予瑤擦了手,“小姐,您還是早些休息吧!我把這些髒東西收拾出去!”
蘇予瑤不甘心地看着黑乎乎的煤球,“不行!我好不容易撬開的!”
她氣鼓鼓地把煤球捧起,放到床上,用兩隻髒兮兮的胖腳丫夾住,拿着帕子用力蹭着,“我就不信了!貝殼裡真能長出煤球來?”
“诶呀!我的小姐!”白耳看着被蘇予瑤弄髒的屋子床鋪,欲哭無淚。
……
玄風正閉着眼睛漂浮在黑暗之中,飛鷹則一直警惕着看着四周。
突然,一股力量将黑暗縮緊,玄風猛地睜眼,釋出炁場将自己與飛鷹包裹,炁場之外的所有水汽、雨滴迅速凝結,形成耀眼的黑晶!
“大人!這是怎麼回事?”飛鷹有些許的慌亂。
“别慌,這是把通道丢在這的人正在回收通道!如果咱們能安全的跟過去,就能知道到底誰是水患的幕後黑手了!”玄風眯着眼說道。
“那個……大人,什麼叫做安全的跟過去?”飛鷹小心地問道。
“安全地跟過去就是……活着……”
正說着話,黑色的晶石突然開始顫動且破碎起來。
“大人!”飛鷹緊張地靠向玄風。
“機會來了!”玄風炁場一震驟然擴大,探入破裂的晶石之中……
……
“咦?這有個亮點!你快看!”蘇予瑤指着黢黑的煤球,興奮地說道。
白耳苦着臉伸着腦袋看了看,“哪有什麼亮點……小姐!您就别弄了!這被褥可怎麼給人家洗啊?!”
“明明就有亮點!你怎麼看不到?”蘇予瑤把帕子扔了,拿起彎月刀一點一點摳着。
灰黑色的粉塵一點一點升起,升騰出一團黑霧把蘇予瑤籠罩。
白耳看着黑灰之中賣力摳煤球的蘇予瑤,眼前一陣一陣地發暈,“小姐……”
蘇予瑤皺緊眉頭,用力刮着煤球上的亮點,突然噗的一聲,亮點射出一道炫光,把煤球燃爆。
“啊呀!小姐!”白耳眼睜睜地看着一團黑灰崩向蘇予瑤。
“咳咳!咳咳!白耳……咳咳……”蘇予瑤被黑灰炸得喘不上氣……
……
玄風的炁場融進顫抖着的黑暗,一點點地掌控了被攪亂的通道,他眼神一凜,炁場猛震,黑暗通道驟然被炸出一道裂縫。
“飛鷹!”
鷹唳聲起,鵬羽銳利,玄風輕踏于鷹脊,順着裂縫迅速沖出!
繁星夜空,卻傳來聲聲悶雷,玄風的身後緊随道道閃電,劃裂星河,至暴雨傾盆……
大人!是您嗎?!祁門的通靈感應重新映射在玄風的意識之中。
是我,我們沒事!玄風應道。
空中,一朵纏滿爬山虎的雲彩終于緩下速度……
……
藍色的眼珠慢慢融化,黑色的霧氣逐漸消散,謝鳌咬緊牙關也沒能控制住逝去的通道。
“完了,”謝鳌歎着氣說道,“通道……銷毀了……”
“啊?!銷、銷毀了?”海潮腦袋嗡的一下,“這可是潮汐從無極道中弄來的通道!就這麼被銷毀了?!”
“大人!”謝鳌低聲說道,“銷毀總比被人發現好!”
海潮穩了穩心神,點點頭,“也對,那……漒棘的眼睛……還有機會嗎?”
“本來還有一點機會……但他的眼球承載着通道,通道一銷毀,”謝鳌指着地上的一攤藍水說道,“就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海潮倒吸着涼氣,忍着淚,咬着後槽牙,說道,“漒棘,爹一定會為你報仇!那個……看糞堆的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