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您說什麼?!”管箫十分震驚,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問道,“魚姬淚?!您确定是傳說中,可以跨地域實時監控的魚姬淚?!”
卿月凝重地搖搖頭,說道,“本宮也不确定,不過從瑤兒的描述上來看,是魚姬淚的可能性很大!”
管樾看着緊張的卿月和管箫,輕聲問道,“娘娘,魚姬淚不能離開海水,九郊山是仙山腹地,就算是有人想把魚姬淚放進來,也不太可能啊?”
“按理說,确實不可能,不過,”卿月凝重地說,“如果多維通道裡的暴雨是為魚姬淚做保障的話……就不好說了!”
管樾猛然醒悟,“也就是說,如果不是玄風大人誤入通道、打破通道的話,九郊山就會在魚姬淚的監控下遭受暴雨的襲擊,那咱們……豈不是無路可逃?!”
“沒錯!”卿月點點頭,狠狠地說道,“安插魚姬淚實在是用心險惡!”
“娘娘,安插魚姬淚之人……會是誰?”管箫諱莫至深地問道。
卿月皺緊眉頭,說,“隻有南海才有魚姬淚……所以……”
大家心裡都明鏡一般,如果真是魚姬淚,那必是潮汐的命令!但是,又實在想不通,澤淵已經接管無極道中,對玄風已經沒有任何威脅,潮汐為什麼會如此咄咄逼人?
“那魚姬淚現在何處?”管樾問道。
“已經被瑤兒給……炸了……”卿月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那天瑤兒弄爆炸的煤球,應該就是魚姬淚!”
“什麼?!”管箫驚訝地說道,“把瑤兒小姐炸黑的那個煤球?是魚姬淚?”
“應該……不是吧……”管樾猶豫着說道,“傳說魚姬淚是海藍色,不太可能是煤球……”
“這個……本宮還沒有想通……”卿月皺着眉頭說道,“還有,你們想過沒有,被玄風破開的多維通道去哪裡了?”
管樾說道,“蒲公英傳來的消息裡說,通道消散至暴雨傾盆。難道通道……毀滅了?”
“多維通道怎麼可能輕易毀滅?”卿月搖了搖頭,皺着眉頭說。
管樾低頭思索着,産生了一個令他不寒而栗的想法,“通道……會不會……在蘇予瑤身上?”
卿月怔住了!
管樾慢慢擡起頭,眉頭緊鎖,“魚姬淚,應該是藍色的!所以……那層黑色的灰,真的是煤球嗎?”
“你……你是說?!”卿月睜紅了眼睛,“那不是煤球?是……”
“通道!”管樾确定地說,“正是因為蘇予瑤對通道敲敲打打,才會引起通道内部的不穩定,玄風大人也才會有機會破出一條路!而玄風大人破開路的時候,把蘇予瑤手中的通道引爆,通道就……附着在蘇予瑤的身上了……”
卿月的心猛地提到嗓子眼兒,剛才還平穩的心境像逐漸燒開的水一樣煩亂起來。
卿月攥着拳頭抵住胸口,怎麼辦?通道俯在瑤兒身上,瑤兒會不會有危險?鐘婆婆看過,她沒說有别的問題,是不是就真的沒有問題?萬一鐘婆婆也看不出通道的問題怎麼辦?對了!炁場!瑤兒的炁場被完全釋放會不會是因為通道?
卿月徹底慌了手腳,現在的她已不是一宮之主的身份,而是一個母親!她從未如此無助且慌亂過,她滿腦子都是瑤兒會不會有危險!
她無法一個人消化這種擔憂,她需要找一個人同她一起承擔……
朗織!要告訴朗織!他應該知道了!他必須知道!
“娘娘,這件事本應該上報給玄風大人,但是現在又下起了雨,蒲公英的消息傳不出去,隻能等待。不過,您不用擔心,瑤兒小姐每天都生龍活虎……诶?娘娘?您……您去哪?”
雖然管箫一直為卿月寬心,但卿月卻根本聽不下去。她捂着心口窩推門而出,沖進雨中,向山下走去。
“娘娘!這麼晚了,還下着雨,您要去哪啊?”素娥追着卿月,擔憂地問道。
“素娥!你回去看着瑤兒,我去去就來!”卿月頭也不回地融進黑暗之中。
朗織!瑤兒是咱們的孩子!我失去她了一次,她好不容易找到我,我不能再讓她陷入危險……
卿月一邊想着一邊向朗織的曬糞場跑去……
雨,越下越大,蘇予瑤趴在窗口望向院門,“白耳!你去問問,娘娘怎麼還沒回來?”
“小姐!來吃點粥吧!”白耳端來了一碗清香的白粥,“娘娘剛才走的那麼急,一定是有什麼緊急的事需要處理,您就别等了!吃了粥,先睡吧!”
“娘娘說要回來摟着我睡覺的!”蘇予瑤盤坐在榻上,由白耳一口一口喂着粥。
“真好吃!要是有肉就更好了!”蘇予瑤美滋滋地說道,“明天我要去找樾兒哥哥,要些肉吃!”
“好!小姐,那您早點睡,就能早點到明天,就能早點要到肉了!”白耳哄着蘇予瑤。
蘇予瑤撅了撅嘴,“白耳,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淨哄我!”
白耳放下碗,認真說道,“小姐,您也說您不是小孩子了,那怎麼還總耍小孩子的脾氣?娘娘和大人們有很重要的事情商議,您就别添亂了!”
蘇予瑤望了望空空的碗,“我知道了,白耳,我還想吃……”
“您剛剛退了熱,不能多吃,還是快些睡吧!”
蘇予瑤摸了摸肉嘟嘟的肚子,不情願地躺下,嘟囔着,“沒有娘娘陪,我根本睡不着……”
沒一會兒,屋子裡就傳來蘇予瑤那低沉的呼噜聲……
雨水澆透了卿月的衣裳,混濁的泥漿浸染着卿月的裙擺。
黑暗泥濘的曬糞場上沒有一絲光亮,卿月站在空蕩蕩的夜空之下,無助地仰望着那被陰沉遮住的月光,為什麼讓我又動了真情?是我的修煉不夠嗎?是我欠下的債還沒有還清嗎?為什麼我的孩子要經曆種種磨難,如果可以,我來替她承受,不行嗎?
朗織!你到底在哪裡?!
卿月迫切地想要找到她的依靠,但這個依靠卻正在努力擺脫另一個想要依靠他的渴望……
“羽情妹子!你這是何苦呢?!”學苑大門的庇檐下,同樣在淋雨的還有朗織和羽情這對談不上鴛鴦卻很苦命的一對兒。
朗織撓着自己的癞疤頭說道,“你看看我的模樣,又老又醜,每天跟屎尿打交道,漚得自己也是一身的糞臭!你再看看你自己,年輕漂亮,何必非得跟着我受罪?受人白眼兒?!”
羽情嘤嘤唧唧地抹着眼淚,說道,“朗織大哥,您人好!我心甘情願跟着您!如果娘娘同意,我可以做小!如果娘娘不同意,我就做你們的陪床丫頭!還不行嗎?”
“啊?陪、陪床……”朗織看着羽情玲珑般的身條不自覺地咽了咽唾沫,傻笑着說,“我哪有那個福分……”
“朗織大哥,隻要您不嫌棄我就行!”羽情挑起眼皮望向朗織,“隻要……您心裡給我個位置,我就心滿意足了!”
黑夜之中,羽情的眼睛卻閃爍着流蘇光芒,晃得朗織的心裡一蕩一蕩地飄忽。
“羽情妹子,你說你這樣,讓我怎麼好……拒絕呢?”朗織使勁抹了把臉,清醒了一下,說,“羽情妹子,實話跟你說吧!你卿月娘娘沒來之前,我以為我永遠都見不到她了,那時候你出現了,我看着你……有時候真的就想……但是,她們回來了,我不能負了她們,也不能負了你!”
“她們?除了卿月娘娘,您還有别人?!”羽情驚訝地瞪大了眼睛,忘記了流淚。
“我沒有别人!”朗織急忙撇清,“但是……确實是她們,那個……就是……”朗織支支吾吾了半天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原來您跟其他男人一樣!”羽情突然不想哭了,為了這個水性楊花,不對!是沾花惹草!也不對!雖然他不沾花惹草,但是他竟然背着娘娘有别的女人!那個女人還不是我!果然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我真就是看走眼了!
羽情胡亂想着,越想越生氣,越想越替自己不值,剛一轉身要走,就被朗織拽住了胳膊。
“羽情妹子,你這是幹什麼?你怎麼也生氣了?”朗織無奈地說。
羽情挺直了腰闆,甩開朗織的手,“朗織大哥,我傾心于你,并不貪圖任何事,隻是因為您是一個心地善良的正人君子。您對卿月娘娘的癡情,雖然讓我嫉妒,但我并不憎恨。沒想到,您竟然背着娘娘有外心!我真是瞎了眼!我替自己不值!也替娘娘不值!”
“羽情妹子!你說的什麼話?!”朗織拽住羽情的胳膊,用力把羽情扳到自己面前,“除了卿月娘娘和你!我哪來的外心?!”
“什麼?!”羽情怔住了,輕聲問道,“除了娘娘和……我……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