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朔灰頭土臉得回到了包間裡,迎面對上了滿眼期待的老頭子。
淩家主在見到淩朔獨自一人回來的那一刹那原本充滿笑意的臉瞬間烏雲密布,盯着淩朔的眼神不似在看着自己兒子,而是一個辦事不利的下屬。
淩朔一見到父親的這副眼色,乖乖的在他面前“撲通”一聲跪下。
“怎麼搞得?怎麼連這種事情都做不到!?”
“你說我培養你這麼多年你有哪件事做好過,你對得起我在你身上投入的資源嗎!?”
“你這個沒用的廢物,隻知道白白浪費我的錢!!!”
......
淩家主唾沫星子滿包間亂飛,全然沒注意到他身邊的一位同樣眼色陰翳的女人,她是淩家的長女淩黛。
她望着自家父親專注辱罵弟弟無能的神态,眼神卻從未看向她。她現在正與母親和弟媳白安安在父親的側面坐成一排,好像在一旁低眉順眼等待命令的女仆一樣。
這個家永遠隻有一個聲音,那就是淩家主的聲音,在這家他是說一不二的獨裁者,永遠自恃甚高,永遠高談闊論。
淩家主将所有的心血都傾注在她那資質平平的弟弟身上,然而收效甚微,因此他們家的大别墅裡總是充斥着激烈的單方面辱罵,淩朔在父親的口裡就像是垃圾一般的存在。
而她......對不起,在父親眼裡根本沒她,她和曾經的母親,未來的弟媳一樣,都是家裡的透明工具人,需要的時候拿來用一下,不需要的時候就甩手丢開;
出故障的時候也隻會用力拍打加辱罵,心情不好的話就大手一揮甩在地上,再狠狠踩上兩腳來宣發怒氣。
“父......父親......”淩朔哆哆嗦嗦得跪在地上,頭伏得低低的不敢望向主位上的暴君,“父親......一切都是有原因的,我今天見到那個雜種了,一時就控制不住情緒......”
“不要為你的失敗找借口!我難道沒教過你要随時随地隐藏自己的情緒嗎?連僞裝都做不到我看你是對自己松懈了!!!”
說罷淩家主便緩緩起身,一位下人立即得遞上了皮鞭。
淩朔望着這一幕面色煞白,嘴唇直哆嗦,但還是顫抖得脫下了一層層上衣,露出皮膚,轉過身去将脊背朝向了父親。
伴随着淩家主的手臂急速揮下,鞭打聲如鞭炮在房間裡炸開,伴随着皮鞭破開空氣的揮動聲充斥着整個包廂。
淩家主面無表情得揮動的皮鞭,就連一絲盛怒都看不出,不知道什麼時候這酷刑才能結束。
淩朔面色蒼白冷汗直流,但仍舊死死咬住嘴唇一聲不吭,反而白安安率先撐不住了,沖出來擋在淩朔身前用帶着哭腔道:“求您了父親,淩朔哥哥已經知錯了,您就收手吧......”
高舉的手緩緩停下,看淩家主的眼神中沒有絲毫的松動,而是将冰冷目光轉向一旁侍從。
侍從們紛紛上前強行将白安安押走,摁着她逼迫觀看這場針對她丈夫的行刑,無論她如何掙紮哭喊也完全抵抗不了鉗在身上的兩雙大手,畢竟她瘦弱成那副樣子還能有什麼力量呢?
淩黛冷眼望着這場極刑,畢竟這樣的場面可沒少在家裡發生,也沒少在她身上發生。
她垂下眼,掩飾住眼底複雜的情感:她憎恨自己的弟弟,因此看見他被毆打自己極度狂喜;但站在高位的處刑者的父親,這讓她同樣憎恨父親的心得不到着落。
淩朔的苦難并不會讓她痛快,她想要的是自己親手締造這個苦難,親手将父親和弟弟起折磨。
然而在這個階級金字塔早就固若金湯的帝國中,她甚至連打破自己現有的處境都做不到,更何況打破父親的勢力成功奪權。
家裡人現在一個都用不上,無論是軟弱的母親還是愚蠢的白安安,都根本無法為她的野心添磚加瓦;她自己的勢力更是弱小,家從公司的下屬到家族的傭人無不是父親養的狗。
淩朔更是不可能,他根本就和父親是一夥的。
父親日複一日得培養這個蠢貨就是為了未來的權力交接,家主這個位置于他而言唾手可得;而她作為長女永遠隻能站在書房門外,家族的一切事務她隻配眼巴巴得望着,隻因為她是女孩。
明明她才是最優秀的那一個,這一切本來就應當是她的!
霎那間淩黛靈光一閃,想到了淩朔方才提到的一句話:
“......我今天見到了那個雜種......”
“淩空......”淩黛呢喃着,心裡已經萎靡的野火又開始灼灼燃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