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未免杜伯承記恨劉玉樓對他下死手,每次杜柏承問起他膝蓋上的傷,邬夜都說無礙,不疼。這次同樣。
杜柏承也不再多問,坐起身用手帕将脖子上的口水擦幹淨,拿着銅鏡看有沒有印子時,邬夜忽從身後抱住他,隔着衣服咬住他的肩膀問:“杜柏承,你是不是真的喜歡男人?”
杜柏承透過鏡子和他對視,“喜歡一個人,咳咳~還要看性别嗎?”
“這麼說,你是可以接受男人的?”
杜柏承補充道:“女人也行。”
“杜柏承!”邬夜控制住咬死他的沖動,咬着細白的牙齒問:“那哥兒呢?”
杜柏承點點頭,說:“當然——”
邬夜心裡舒服一點,正要再說點什麼,杜柏承把未說完的話說出來:“可愛的貓貓狗狗也可以。”
“杜柏承!”邬夜捶他後背一拳,力道輕輕的:“我在認真問你話,你耍我啊。”
杜柏承也看出來了,今天若不給邬夜一個滿意的答案,他是不可能讓自己安生的。
最好的答案當然是要順着邬夜說——除了哥兒,我不喜歡男人,也不喜歡女人。
但杜柏承何曾有違背自己心意去讨好别人的時候,轉過身很誠實的對邬夜道:“當我被一個人所吸引的時候,他的性别一點都不重要,你能明白嗎?”
邬夜有什麼不明白的?
杜柏承這意思不就是男人、女人、哥兒,他都通吃嗎?
哦~對了。
他連貓貓狗狗都不放過!
邬夜咬着細白的牙齒盯着杜柏承,一想到自己以後不僅要防哥兒和女人,連男人都要防着,他就覺得心裡煩躁,特别不爽,真想把杜柏承鎖起來算了。
這樣自己就不用想東想西,擔心他會喜歡别的人。
邬夜又問杜柏承:“那你喜歡什麼樣的?”
這次杜柏承回答的很幹脆,“溫柔似水的。”
溫柔似水?
邬夜反複斟酌這個詞,企圖理解其中奧義。
杜柏承也問邬夜:“咳咳~你喜歡什麼樣的?”
邬夜抿唇:“幹什麼?想讨我的歡心呐?”
“我想照着改。”
“全改成我喜歡的?”
“全改成你不喜歡的。”
“杜柏承!”邬夜将某人重又壓回到榻上,惡狠狠地對他道:“你就不配得到我的任何溫柔!”
畫舫一夜行出百裡,原本計劃等太陽出來,找個陰涼地歇完晌再繼續走,不想天陰沉沉地又下起了雨,正好趕路。
隻有杜庭芳愁眉不展,抱着杜父的牌牌雙手合十做祈禱狀:“天老保佑,今年的雨下的太多了,可千萬不要鬧災。”
到達青州府城已是天黑。
一行人入住迎賓樓,吃飯洗漱後,杜庭芳帶着華章早早入睡,杜柏承和邬夜撐着傘,一路溜達到貢院門口。
此刻雨勢漸收,從貢院的大門外看去,院内燈火通明,好多考生都在雨棚下打地鋪,濕漉漉擠在一起,一面互相依偎着用身體取暖,一面借着燈籠的光亮刻苦看書,瞧着好不可憐。
杜柏承奇怪:“不是說貢院能容納上萬人嗎?咳咳~怎麼還有在院子裡打地鋪的?”
“嗨,别提了,”路過的一個人道:“還不是那劉巡撫太過刻薄,他所管轄的南州和泸州兩省考生,都害怕被他懸牌批責,以後沒臉做人,凡是有辦法的,都擠到我們這裡來啦,弄的我們本州的學子也沒地方住,真是造孽。”
杜柏承:“那他們就不怕本州巡撫懸牌批責?”
“都批,但哪個會有那劉巡撫刻薄?不僅把考生的名字公之于衆,還說得那麼難聽,簡直惡毒。”
邬夜面覆寒霜,咬着細白的牙齒剛想給他一嘴巴,察覺到他情緒波動的杜柏承及時扣住了他的腕子,拉着他離開了貢院門口。
夫夫倆又在周邊轉了轉。
杜柏承道:“在這附近開個便宜實惠的客棧,咳咳~應該會很得考生和大家喜歡。”
邬夜:“這裡寸土寸金,便宜實惠可沒得賺。且客棧就指望這幾個月漲價賺錢,就算你願意做好人,也得被其他店家聯手打出去。”
杜柏承沒說話,沉默不語的站在石橋上,隔着雨霧和燈火樓台,望向他們來時的路。
心裡正盤算着開一家适合莘莘學子和窮苦人的客棧,邬夜忽沒頭沒腦的問了句:“你也那樣覺得嗎?”
杜柏承:“嗯?”
邬夜紅唇輕抿,用一雙漂亮銳利的丹鳳眼,直勾勾的盯着他問:“你也覺得我舅舅,是很刻薄、惡毒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