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煜哂笑一聲,扔掉手裡的拐杖,快走幾步,把她攔腰抱回了房。
想走,沒門。
今天她要是不說個一二三來,他是不會放她走的。
倪依驚疑不定地依偎在他的懷裡,雙手緊緊地摟着他的脖子。
他…生氣了?
“嘭”的一聲,卧室的門被雲煜狠狠地合上。
倪依被放在床上,被這突然的聲響驚的身子微顫。
他果然生氣了。
他為什麼生氣?
他不是不喜歡她嗎?
雲煜坐在桌前,眼眸低垂,手不受控地抖動着,為了掩飾,他幹脆把手放在桌面上,食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打着。
“笃...笃..笃....笃”,桌面被敲打的聲音,聽得倪依心驚膽顫,下意識地屏住呼吸,随着敲打聲的節奏來呼吸。
“為什麼要離婚?”雲煜停下敲打地動作,再一次詢問。
随着他敲打的停止,倪依的呼吸也跟着停下,聽見他的問話,這才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想起夢裡的事,她就心頭一刺,不答反問:“你心裡有我嗎?”
喜歡,愛,這些詞,太重了,她不敢問。
隻要他心裡有她的位置,她願意等,直到他找到所愛。
“有。”雲煜緊繃的神經微松,如此情景下,他絲毫不敢隐瞞。
倪依眼睛迸發出驚人的亮光,繼續追問:“你喜歡我嗎?”
有戲哎,再問問,說不定,夢境是騙人的呢?
雲煜眼神奇怪地瞅了她一眼,有點奇怪啊。
她這麼問,該不會以為他不喜歡她,就反悔了吧。
久久不見他回答,倪依眼裡的亮光漸散,蜷縮在床邊,不在言語。
這樣,也好,再過不久,那知青就來了,到時候再離婚也不遲。
一聲“咕噜~”,拉回了她的神思,把行李放回衣櫃裡,耷拉着腦袋,出了卧室。
餓了,該吃飯了,這事,以後再說吧。
雲煜的目光落在了衣櫃上,他想看看,她的行李裡,到底都裝了什麼。
所以他前腳剛走,他後腳就想拆開她的行李,一看究竟。
當他的手都落在行李上了,他又猶豫了起來。
這行李,說起來,是她的隐私,他這樣悄悄地偷看,有點缺德。
可要是不看,他又沒有安全感,總擔心她再次離他而去。
他的手,放上,又收回,來來回回了好幾次。
看吧,缺德。
不看吧,媳婦要跑了。
缺德就缺德吧,總比媳婦跑了強。
幾番掙紮,最終還是怕媳婦跑了的想法占了上風,他手指微顫着打開了她的行李。
倪依的存折、各種票、一把零錢和她所有衣服,嗯,還有結婚證。
雲煜一邊看,一邊把它們歸位。
存折和存折放一起,衣服放回衣櫃,結婚證和戶口本放一起。
把她所有的行李都放回原位,他長長地松了一口氣。
“煜哥,吃飯了。”倪依盛好了飯,在窗戶處喊道。
“來了。”雲煜心頭一跳,急忙穩住心态,回道。
安安生生的過完一天,就在雲煜以為這事算是過去的時候,倪依的客套,再次給他會心一擊。
要睡覺了,倪依卻推開雲煜伸過來的手臂,背過身緊挨着牆。
她可以等他找到心上人,卻沒辦法和從前一樣,與他親密。
雲煜額角的青筋突突地跳,不甘地問道:“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倪依鼻子酸酸的,把頭埋在被子裡,什麼都不想說。
“你真的想離婚嗎?”雲煜的眼睛泛紅,死死地盯着她的背影。
他們,怎麼就變成這樣了呢?
倪依眼眶一濕,努力的睜大眼睛,不讓眼淚流下來,輕輕的嗯了一聲。
一股涼意從雲煜的腳底直竄天靈蓋,讓他渾身泛着寒氣。
他平躺在床的外側,盡量與她拉開距離,默默地蓋上鋪蓋,試圖蓋住心裡的冷意。
他不再追問,倪依的心頭卻不覺松快,反而生出了莫名的恐慌。
今晚沒有月亮,熄了燈,屋裡便是漆黑一片,雲煜兩眼無神地看着床頂發呆。
他喜歡她,她不想和他過了,他就該放手了,這樣,對他們都好。
倪依緊緊地抓着被子,張了張口,一瞬間,她想把夢的内容都告訴他。
“好。”雲煜閉上眼,淡淡地說道。
他放她離開,給她自由,沒關系的。
嗯,沒關系,這麼多年,一個人不也過來了嗎。
倪依的眼眶再也盛不住多餘的眼淚,讓它順着眼角流了下來。
她好像,真的要失去他了。
她哭着轉過身,看向他,黑暗裡,她想再看看他。
倪依難過的不行,眼淚鼻涕止不住的流,哭得上頭了,鼻子還一聳一聳的。
聞聲,雲煜長歎一聲,摸黑起身,“我出去睡吧。”說着就要離開。
隻要她不哭,他怎麼都好。
倪依手忙腳亂地拉着他的手,不讓他離開。
雲煜拉開她的手,放回被窩,“天冷,别着了涼。”
“别走。”倪依心急如焚的挽留道。
“沒事,我就隔壁,你有什麼事叫我,我聽得見。”雲煜替她掖好被子,轉身離開。
倪依小臉慘白,連滾帶爬地掙脫掉被子,想要留下他。
真是越忙越亂,她被淩亂的被子絆住了腳,額頭重重地磕在床欄上,發出“砰”的一聲巨響。
雲煜的腳步一頓,連忙點亮油燈,去檢查她的傷勢,“磕到哪了?”
倪依趁勢把自己塞進他的懷裡,可伶兮兮的喊着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