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倪依把倪志豪送到雲大隊長家以後，就和倪母一起去了地裡。

倪母見她确實隻是拿着筆記錄，沒有下地，這才放下心來。

倪依完成觀察記錄後，和倪母剛走到家門口，就碰見了雲父。

“爸。”倪依招呼了一聲，就埋頭開門。

她覺得雲父有點謎，他綁雲煜的那件事，她理解，卻不喜歡。

既然他不待見她，她就不去湊黴頭了，吃力不讨好。

雲父神情淡淡地應了一聲，背着手，跟着進了屋。

倪母在一旁看着，氣得不行。

她顧忌還在門口，不想讓大家看了笑話，這才忍着不發。

一進屋，倪依客客氣氣地給他倒了一碗熱水，又給倪母倒了一碗，最後才給自己倒了一碗。

忙活了一大早的，她早就渴了，喝了一口水，才好了許多。

雲父清了清嗓子，開門見山地問道：“你和小煜結婚時間也不短了，懷上了沒有？”

倪依詫異地瞪大了眼睛，悄悄和倪母對視了一眼，“沒有。”

他倒是不見外，連兒媳婦懷不懷孩子都要管。

雲父摸了摸他面前的熱水碗，“你這麼久都懷不上孩子，該不會是不會生吧。這樣，我也不為難你，你自己和小煜離婚。”

倪母站起身，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罵：“你個老不修的，說什麼呢。你有紅眼病啊，見不得你兒子過得好，一天天的，吃飽飯沒事幹，就知道挑撥離間。”

雲父嫌棄地看了倪依一眼，“我是為了他好，才讓他離婚。他現在這條件，想找什麼的找不到。”

小煜有工作，長得俊，十裡八鄉，找媳婦還不是分分鐘的事。

倪母擡手把他的碗扔在地上，“你就不配喝我女兒倒的水，你有本事，你找你兒子說啊，你找我女兒是怎麼回事。”

雲父急忙起身，可還是慢了一步，被熱水打濕了褲腳，他連忙提着褲子抖了抖，恨恨地瞪了她們一眼，氣吼吼地吼道：“我會和他說的，我今天就是來通知你一聲。既然你不領情，就别怪我雲家不留情。”

話落，他就想要離開。

倪母氣不過，拿起面前的熱水碗，往他腳邊扔去，“你以為我們家稀罕你的兒子，當初要不是看在他是軍人的份上，我女兒也不會嫁給他。”

“好，好，好的很，那就看看，到時候哭的是誰。”

“看看就看看，我倪家怕了你不成。”

雲父說不過，氣哼哼地大步走了。

倪母回頭，小心翼翼地看着倪依的臉色，見她垂着眼眸，一言不發，她張張嘴，最終什麼也沒說。

倪依的心有些難受，勉強的扯了扯嘴角，“媽，我記錄還沒寫完，你自己玩會兒，我去把記錄些寫了，就來陪你。”

細聽的話，就能聽出她聲音裡的哽咽。

倪母是她的母親，怎麼會發現不了她的異常，但她什麼都沒說，隻是抱了抱她，“媽會自己照顧好自己的，你忙你的吧。”

系統001有些欲言又止：“宿主，我有句話要說。”

倪依埋頭寫着記錄，聞言，她的動作頓了頓，“你說。”

系統001扭捏地捏了捏自己的手，“我怕你不高興。”

倪依眨巴眨巴自己有些濕潤的眼睛，“你說吧。”

系統001聲若蚊蠅地說道：“宿主，你不能生育。”

聽不清它到底在說什麼，倪依眉頭微微蹙起，側了側腦袋，“你大聲一些，我聽不清你在說什麼。”

她隻聽見一陣嗡嗡的聲音，它具體說的什麼，她沒聽清。

系統001深深地吸了口氣，鼓起勇氣，放大了聲量，“宿主，你不能生育。”

倪依的腦子一陣嗡鳴，臉色慘白，顫抖着唇，“你說什麼？”

不能生育？她？為什麼？

不不不，肯定是她聽錯了。

系統001帶上了哭腔，複述道：“宿主，你不能生育。”

倪依垂下眸子，握着筆的手指用勁過大，泛着白，試圖找出它話裡的破綻，“你之前不是說，我活個八十都沒有問題嗎？”

系統001受不住這難受的氣氛，眼淚不受控地流了下來，它一邊擦着眼淚，一邊輕輕地嗯了一聲。

倪依舔了舔幹澀的唇，“既然我都能活到八十了，為什麼就不能生育呢？”

系統001擦掉自己的眼淚，解釋道：“宿主，你的身體，本來就是因為零一...”

它沒說完的話，倪依聽懂了，她本就是因為零一，才有了生命。

就算現在，也是因為零一把自己的能量都給了她，她才苟活了至今。

想到這裡，倪依臉上也帶上了慶幸，歎息道：“是我貪心了，現在能活着，我已經知足了。”

“宿主？”

“我沒事，我能活着，已經很好了。”

系統001擔憂地說道：“雲煜的父親讓你離婚。”

它也被倪母的話給帶偏了，它現在也擔心宿主，離了婚以後，沒法生活。

一想起和雲煜分開，倪依心裡便泛着密密麻麻的痛，勉強地扯出一抹笑容，“他父親是他父親，他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