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擡頭,遠處樹尖有如懸在銀河。
大白天的,如此奇妙……莫不是走到古國遺迹裡來了?
阿韭心慌慌,她想插話,卻見眼前朱櫻教阿桃如何将修為注入靈泉基金。
“靈泉之中流動的靈力一股一股的,”朱櫻把法器推到阿桃面前,“你想我這樣在上面抓一下,一手靈泉,一手财源,自此延綿,源源不斷……”
阿桃雙臂僵直地貼在身上。
她看得出來,那樣一做,自己的修為就被诓進去了。
阿韭初見基金法器,但她記得之前投給易朗時,靈泉可看不是這般漿糊,混濁又迂緩。
她想朝阿桃那邊走去,甫一擡腳,感覺泥土拽着自己的腿,略有沉重。
阿韭沒辦法,隻好打斷阿桃的反将一軍,在她要請朱櫻把名章改在空白絹布的時候。
“我還來得及嗎?我還能投嗎?”阿韭故作好奇。
朱櫻倍感驚喜。
她沒想到這個看着曆經風霜的小散,還有自己上鈎的膽量。
“來得及,打新還沒完成呢。打撈取得新靈泉需要淨化,基金雖未萬能法器,但淨化非我空手能為之事,”朱櫻頓了頓,“此處正是新靈泉所在之地,其外有屏障,非純淨靈力不可破之。”
朱櫻目光炯炯。
阿韭卻倒吸一口涼氣。
還不如盧竹久那樣直接動手來得輕松。
法術相對,勝負明了。
眼前的朱櫻,一層騙來買入,一層推去試水,如今怕不是還藏了一層。
果不其然。
阿韭猶豫片刻,朱櫻嘴不肯停:“我正愁着呢,但也哪兒有你們幫忙的道理。修為費在此處,待我事成之後,你們投入變少幾分。……這淨化之法,盧竹久最熟悉,不妨我們一同去見她?”
朱櫻想領阿韭出發,但是阿韭不敢邁步。
這腳下的土地越來越怪了。
阿桃捕捉到“盧竹久”三字,心生一計:“淨化靈泉,我會!桃木辟邪,靈泉的屏障反傷傷不到我。”
“此話當真?”
“那是自然,”阿桃自信非常,“隻要你把盧竹久的去向先告訴我。”
就是套個近乎。
這倆小散修還當真了。
靈泉宗上下百人,朱櫻最煩盧竹久。
現在她也嫌他們二人礙事。
盧竹久去往何方,朱櫻本是好奇,她是否朝這邊趕來,朱櫻如今不想知道。
方才的熱情轉瞬熄滅。
朱櫻瞥見阿桃捧着基金左看右看,她一把奪了回來。
沉浸其中的阿桃差一點摔個大跟頭。
阿韭趕忙上去扶。
朱櫻卻以為她要來搶基金,用了法術。
阿韭險些受傷。
好在桃符真的靈,阿桃守住了阿韭。
“你不想說就算了,傷人幹什麼?”阿桃一邊幫阿韭檢查身上可否有傷,一邊嘴裡嘟囔,“你那破法器,去集市上換不來幾個貝币。”
“哼。”朱櫻不屑地白了她一眼。
阿韭謝過阿桃。
她不明白朱櫻變臉為何如此之快。
除了易朗,靈泉宗的人都很古怪。
刹那之間,山間靈氣異動。
阿韭發現她們腳下正是靈泉之眼。
“找對了!我沒錯!”朱櫻高舉法器,“這就是新靈泉!機會來了!你們來不及了!”
朱櫻終于要打新了。
阿桃卻執着于盧竹久的下落。
朱櫻很好氣地說:“我搶在盧竹久前頭,你剛才不投活該!本想從久兒那裡再探探消息,現在這片地,我自己獨吞了!”
“騙子!”阿桃氣呼呼地沖到朱櫻面前,“你根本沒有盧竹久的線索,還耽誤我們這麼多工夫。”
朱櫻不理她,而是俯下身用基金融合土地裡的靈氣。
轟隆轟隆轟隆——
阿韭迷迷糊糊,她感覺過了很久,等再次睜眼,發現自己在大土坑裡。
她扭頭一看,身旁的朱櫻摔得很慘。
随後仰頭看到阿桃單手抓住一段樹枝,自己爬了上去。
不愧是桃符啊,真的有點好運氣。
“我一個人沒法拉你們兩個上來,我去叫人來幫你,”阿桃上去之後立馬對下面的阿桃喊,“等我!大家就在附近,我馬上回來。”
朱櫻漸漸醒來。
阿韭扶起她,跟着一起看了看大坑的四壁。
朱櫻搓了搓上面的土,然後氣得直跺腳。
“盧竹久!竟敢設套,這山裡沒有靈泉,這是她自己搭建的假貨!”
沒等阿韭問個出一個字,朱櫻法術一現,整個人都消失了。
阿韭迷茫地伸手抓了抓。
可惜了阿桃的一片心,靈泉宗的人果然除了易朗都冷漠得很。
阿韭在大坑裡等了很久很久。
她望着上面樹葉被風吹得搖搖晃晃,數着再過多久才能掉下來一片。
陪陪自己。
阿韭對着外面吹氣。
吹不到樹葉的。
她又對着外面大喊。
傳不到人耳的。
深山老林,逃不出去的隻有阿韭自己。
朱櫻剛才說新靈泉有屏障需要淨化才行。
可是這個她口中的假靈泉,也不夠純淨,似乎在不斷汲取修為。
阿韭感覺又冷又暈。
她縮在角落,坐了下來。
仿佛是一口大大的井,阿韭望着小小的一片天。
突然,天上一道閃光,是朱櫻使用過的法術。
“朱櫻姐姐?”阿韭叫道。
大土坑裡又多了一個人。
要比朱櫻高上一頭。
也是靈泉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