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法術一閃一閃的光亮中,眯着眼睛觀察盧竹久的表情。
盧竹久正在認真讀他手中的密函。其實剛才已經看過一遍了。她掃讀很快,根本意識不到閃爍的光令人頭暈目眩,她隻是凝視着信紙,紙的邊緣,紙的一角,易朗的手指……許久都沒翻到下一頁。
“阮葵扇說的都是真的?”易朗問道。
盧竹久肯定地答道:“那是自然。這密函……估計就是個引子。”
“你可真是機靈。那我不用看了,”易朗合上信,“我本來……我浪費了一晚上,想搶這密函來看上面的話,結果被你們搶先了。這密函随意處置,我現在什麼都知道了,無所謂了。”
“我明白了,你真心想幫我,但信不過林正青師兄?”盧竹久手指間的閃雷法術忽然穩了起來,亮光照在她和易朗之間,“那别瞞着我嘛,易朗哥哥?”
總算是稱呼親切一些了。
易朗一邊把密函重新收好,一邊聲音的低沉地問:“那你瞞着我的事呢?”
“啊?什麼?”盧竹久一驚,“沒有啊……我……過去的事我是真的忘了,前一陣子的事情,從春津回來腦子糊塗,記不得了……我……”
“想到哪兒去了?就這幾日的……賞燈節的……”易朗見盧竹久眉眼之間都是困惑,便直白起來,“今年的燈籠多了不少飲食相關的謎面,靈泉宗能準這種謎題,你讓阮葵扇找人通過的吧?”
“不是,不是,我可沒有……”盧竹久歪着頭問,“寫糕點飲子,不行嗎?那麼晦澀,你怎麼看出來是吃的?”
“是你出的吧?”易朗目不轉睛看着盧竹久,“藏不住了?有燈謎想讓我看,為何不直接和我講?”
“我……”
“不早了,我回去猜燈謎,還趕得上領東西吧?”易朗問完,便朝燈火通明的那邊走去。
“拿不拿都行了啦。”盧竹久追着他走了幾步,見他雖急卻慢,便停下來問:“沒有妖邪,沒有兇獸,費一點靈力閃現過去嘛。”
竟然學起自己說話。
易朗回頭看了一眼盧竹久,加快步伐:“事事如願就沒意思了。你都那麼說了,那東西領不領得來,我也不在乎。”
心口不一的盧竹久着急起來:“你不去領燈謎最後的獎賞,我自己給你拿來嘛!”
她的閃現法術還是不夠靈,沒能趕去多遠的地方,反而差點栽在沙坑裡。
她立馬站直,連身上的沙土都不撣下去,又要試上一試。
盧竹久終于平穩落地。
落在了易朗的身邊。
白費力氣。
盧竹久恨自己今天笨手笨腳。
“跑吧!”易朗實在沒辦法,“一盞茶,讓你先行半裡。”
盧竹久搖頭拒絕:“你還要拼湊謎底,先讓你半裡。”
易朗側目看她一眼,低頭一笑,消失在荒野之間。
盧竹久原地轉了一圈,氣得跺了一下腳:“藏都不藏!”
她伸展了一下胳膊,接着壓了壓腿,拼盡全力朝賞燈街跑去。
盧竹久氣喘籲籲來到易朗面前,見到他抱着一大壺熱酒在等她。
然而,她轉身去找邊上的攤主打一壺泉水。
盧竹久隻是太累太渴,想喝點涼的。等她回過神來,易朗懷中的酒被他自己一飲而盡。
“你喝掉了第四句的答案。”
“……别告訴我謎底,讓我自己慢慢猜。”易朗望向前方數不過來的燈籠,形形色色,五彩缤紛,其間多了盧竹久的身影,在左右兩側來回走,一攤接着一攤問熱酒從何處來。